許墨生低頭抬起手重重的抽了自己幾個耳光,她覺得自己再說什麼都是傷害先生,她藉著酒勁跑來也不知要幹什麼,但她剛剛聽沈君逸那麼說,字字誅心。
“你喝酒了。”沈君嵐不去攔她,低聲問道。
“先生,你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她紅著眼對她說道,“既然沒有可能,何必再這樣……就放過自己吧。”
“你喝醉了。”沈君嵐又說了一遍,她沒有見墨生喝成過這樣。
“我藉著酒勁對先生說的話都發自肺腑,先生不要不當真。”墨生讓自己看起來那麼的認真。
“那你再說一遍。”沈君嵐看著她的眼睛。
“先生我們沒可能的,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墨生一字一句說給她聽。
好了就這樣吧,又聽那人說了一遍,早點攢夠了失望也好讓自己開始新的生活。
“那你日後不要再這樣突然跑來找我了,我不想見。”沈君嵐推開了房門,讓她離開。
墨生閉上眼,緩緩的點了點了頭,屋外的冷風灌了進來,她有清醒了幾分,“先生,不要再因為這件事傷害自己了,該受苦的那個人是我,所有的錯都讓墨生來承擔吧。”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出了沈君嵐的房。
“許墨生!”沈君嵐叫住她,她停住沒有回頭,“他們都說輞山城外的梅花臘月裡開的最美,如果你冬天還回輞山就帶我去看一次吧。”
沈君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起這些,今年的冬天已經過了,不知那人去了太學日後還有沒有機會重返輞山,或許是沒有了,狠話已經說了多遍。
“踏雪尋梅”是留給自己最後一個念想吧,日子總還要過下去的。
許墨生聞言點了點頭,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中。
作者有話要說:
又到小長假啦,開不開心~有一個留言我都開心的跟過年一樣……
第51章 籌 錢
年後的日子過的飛快,端午將至,天也漸漸熱了起來,許墨生的情緒也跟著氣溫的回升變得焦躁起來。端午後就是“花魁滿夜”了,她心裡怎能不急。飲酒夜奔回來後,她再也沒出過府,本想著先生那邊了斷了就能安下心,但事情一件接一件的來,她無論如何也停不住向前走的時間。
夜晚溫完書,許墨生回了自己的房,將門鎖上,從櫃中拿出一個紅布包裹,她坐在床上將它細細開啟,裡面是一些碎銀子和一些銅錢。
她認認真真的數了一遍,搖了搖頭輕輕嘆了氣,又認認真真的數了一遍,“七十兩……”,這些銀兩她不知在無人時點過多少次,但自己能拿得出的依舊只有這些了。
這七十兩已經是許墨生近五年來攢下的所有,她自打有了替詠兒贖身的心思後,便開始積攢零用,許遠之為官清廉,俸祿本就只夠維持家用,每月分給她的開銷並不多,逢年過節的賞錢再加上此前在外讀書時府上給的月錢,省下來的也就這七十多兩。
她平日省吃儉用,就是希望這些錢在那一日能派上用場,哪裡有不愛美、不愛添置衣物、不愛穿戴的姑娘,只是她不捨得,這些錢對於許墨生來說是救命的錢。
她將這些銀兩放在包裹裡收好,“明天得去一趟了。”她心裡盤算著,憑她一己之力,到頭來也只是杯水車薪。
“娘……”許墨生這日趁著夜色潛出了許府,來了春澤樓。
“哎呦,我都快忘了自己還有個姑娘呢,你可有快一年沒來了吧。”三娘見她來,心裡是想但嘴上不饒人。
“九個月零八天。”墨生低下頭回道,和詠兒分別後,她殷殷數日,這些日子度日如年,又白駒過隙。
三娘冷笑了下,“哼,你心裡倒是算得清楚。說吧,過來為何事?”她心裡也差不多知道這孩子是為何而來,“花魁滿夜”就在眼前了,春澤樓上上下下都已經開始籌備起來。
“娘,您能借我些錢麼?”墨生為難的開口說道,“我自己有些,但還不夠替她贖身……”
三娘聞言又冷笑了起來,“你有多少?”許府那點財力她心中有數。
“七十……兩……”許墨生也覺得這個數實在難以開口。
“七十兩,”三娘起身笑著說道,“你當自己是來嫖的呀!你這錢也就夠包她七夜的。”
“娘!你別這麼說!”墨生心裡聽了彆扭,尤其是三娘把自己當做是“嫖客”的比方,這樣說她覺得玷汙了詠兒。
“你們這群讀書人呀,怪不得人家都說書生窮酸,沒本事還要面子。”三娘懟了過去。
“娘,您到底借還是不借?”墨生不想聽三孃的挖苦,她低下頭攥了攥自己的衣衫,看向了身上佩戴的那塊玉佩。
三娘隨著她的目光也看了過去,隨即上前一把將墨生身上的玉佩撤了下來。“你休想!我告訴你,你再窮也不能當了這玉!”三娘拿著玉呵斥道。
許墨生不說話,她是想過將那塊爹留下來的玉佩當了,但始終下不了決心,除非萬不得已。
“別想了,這玉不值幾個錢,無非是個念想罷了。”三娘勸道,“你去把詠兒叫來,一起商量下。”她將玉收起來,吩咐著。
墨生下了樓,在角落裡默默等著在臺上唱曲的詠兒,等她唱完,賓客叫了好,她離了場,墨生上前拉住她不說話。
“怎麼今天來了?”詠兒見了她有些吃驚,已經好久好久沒見這日思夜想的人兒了。
“去趟我娘那吧。”墨生沒回答,拉著她往樓上走,詠兒跟在她身後,覺得這人心裡有萬千難過。
“都來了,那我就把話說了,”三娘關了門,“她要替你贖身,但她沒錢。”
詠兒看向墨生,原來她是為此來的,難怪愁容不展。
三娘拿鑰匙開了櫃門,取出一木箱,放在桌上緩緩開啟,“這是一百兩,我和你蓉姨湊了湊就這麼多,我們這年紀已經不接客了,陪酒領的賞錢也不多,只能拿出這些了。”
許墨生看了看桌子上的銀兩說道,“娘,您剛才還笑我那七十兩……”
“唉!”三娘拍了下桌子,“這可是我給你攢的嫁妝!你要嫌棄,我就收回了!”
詠兒聞言上前解圍,“你們都是為了詠兒好,這情詠兒領了,你們等我下。”說完詠兒回了房,也取了一個箱子回來。
“這些是我的,裡面有些銀兩和首飾,你拿去當一當應該也能湊出個一百兩。”她對墨生說道。
墨生看著這一桌子的銀子,心中感慨萬千,這些錢是她們陪了多少笑,唱了多少曲才換回來的。“應該夠了吧?”她幽幽的說道,三百兩在她看來已經不是小數了。
“夠了?差遠啦,花魁滿夜哪個姑娘的初夜不值千金”,三娘又挖苦道,“你瞧瞧她,人長得這麼水靈,嗓子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