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計程車司機撲噗一聲，車子跟著猛烈地晃動著……

日期：2013-07-23 10:15:30

那天晚上，老闆娘就趕回了深圳。我把宋詞安頓好後，迫不及待地打電話給李科。我說：哥們兒，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李科大笑：爺算準了你小子這幾天要到。

我說：吹吧就！

李科：一切盡在掌握！沒有小爺，你過得來嗎你？

我心底一沉：老孫的事不會跟你有關係吧？

李科笑得像只被扼住脖子的鴨子：喝酒，喝酒！喝酒的時候再說！你住哪兒？我馬上過來接你！

我說：狗日地把話講清楚先。

李科在那邊急眼了：別嘰嘰歪歪，快告訴我住哪兒，一會慢慢跟你說。

我告訴了他地址，掛了電話坐在床上，突然感覺胸悶。我越想越覺著李科下了個套，以這小子無所不用其極的個性，啥事都幹得出來。在部隊那會兒，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想起他當年不惜自殘，從內蒙古逃回連隊，就不寒而慄。

不到十分鐘，李科按響了門鈴。我開啟門，這小子一臉旖旎，張開雙臂就想摟我。我閃到一邊，盯著他的眼睛說：李科，你這麼幹有點過份了！

李科愣了一下：我怎麼了我？丫一臉嫉惡如仇的樣子給誰看呢？

我頓覺自己失態，緩了緩說：這事你至少得事先跟我商量下。

李科很詫異：跟你商量什麼？警察抓壞人，還用得著跟你商量？你是市長還是政法委書記？

我說：哥們兒，我知道你看老孫不順眼，可他是我們公司的業務骨幹。你知道這麼幹，會給我們公司帶來多大的困擾嗎？

這人是個垃圾，警察就是為民除害。不抓起來，以後還會出更大的事。李科說到這裡，突然瞪起眼看著我說：你小子是不是以為我設計陷害他？

我沒有搭腔。

李科火了，扭了一下腦袋一臉不屑：你太高估了我李科的智商，也太自作多情了。為了你去抓他，我犯得著嗎我？

我說：瀋陽這麼大，這事怎麼剛好被你撞上？

李科說：你說對了，算這丫倒黴，被我撞到了。一個月前我就放過他一馬的。那次我們抽查夜總會，在包廂裡，兩個小姐坐他腿上。我跟我們頭兒說，這是我熟人，誰也沒為難他。後來，他打電話感謝我。我說你丫想瀟灑別在我片區，現在嚴打，再逮到了省長也保不了你。沒想到，丫根本不鳥我，這次又撞上了槍口。而且逮住的時候還他媽的光著身子跟女人糾纏在一起，還拿裝避孕套的盒子砸我們幹警！我們頭兒好脾氣，換上我，當場就把避孕套套丫腦袋上，勒死他！

我暗鬆一口氣，說：抓他的時候，你在現場？他看見你了沒？

廢話！李科罵道：媽逼的，看見我還在反抗。吸毒、嫖娼加襲警，沒十年八年是出不來了！這樣的垃圾，應該就地正法！

我心下惴惴，輕聲道：對不起啊兄弟，我錯怪你了！不過，這事兒麻煩了，如果老闆娘知道是你抓的，肯定會懷疑到我……

李科一把將我推出房間：想太多了吧？怎麼變得婆婆媽媽的？牢頭獄霸們，最看不起的就是玩女人玩出問題的。就丫這德性，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出來！

我不好意思再說話了，但我的確有點後怕。我不怕他那當副鎮長的舅子，我怕的是老闆娘誤會我。我心事重重地跟在李科的身後上了車。

日期：2013-07-23 10:15:59

李科一邊開車一邊側目看著我，偶爾再偷笑幾聲。車子駛上了環城路，我問李科：這麼晚去哪兒？

李科一臉促狹：緩過神了？

我尷尬道：到底去哪兒？

李科說：去西郊吃野味，順便給你個驚喜。對了，你一個人過來的？公司沒給你配個助手啥的？

我說：有啊，小丫頭片子。老闆娘的表妹！

李科一腳剎車，腦袋從椅背上彈回來：日！你們老闆娘真給勁，給你身邊派個小臥底，就不怕你丫給她戴綠帽子？

我抬手扇了下李科的腦袋：我跟老闆娘啥事兒沒有，別他媽亂點鴛鴦譜！

李科笑得很猥瑣：別裝了，累不累啊？

我急了：真沒有，哥們兒對女人不感興趣！

李科狂笑：得得得！你口味重我知道，算哥們沒說行了吧？我說，她那小表妹長得怎麼樣？

我說：還湊合，內外兼修。

要不，我回去接她一起過來？李科說道：反正你對女人不感興趣，別把人家爛在鍋裡。說不定跟哥們兒一見鍾情了，你丫也算幹了件積德的事。

我搖搖頭：人是大家閨秀，壓根瞧不上你這種粗俗的人！

李科一打方向盤：哥們兒就不信了！八年抗戰沒傷著一根毫毛，還收拾不了一個小丫頭片子？

我靠在椅子上，懶得再理他。

李科見我這樣，也覺著沒趣了，搖搖頭，專心開車。過了好一會兒，這小子還不死心：我說哥們兒，行不行啊？南方的姑娘水靈，哥們兒這心裡跟貓爪撓了是的。黨是怎麼教導你的？沒讓你捨身炸碉堡，當回活雷鋒總行吧？

行行行！我哭笑不得，應付道：改天我約她，成不成看你自己的造化。你要注意維護人民警察的形象！

今天不行嗎？李科撇著嘴說道。

我說：別那麼猴急，這事兒要講究戰略。

得！李科說：***員說一不二，別忽悠我就行！

車子駛進了一個民居，停在了一個小飯館門口，看不出有啥特別。我想不通李科為什麼會帶我來這兒，李科下車關好車門，彷彿看出我的心思，笑吟吟地說：這地兒隱蔽，適合見地下黨的同志。

我滿頭霧水地跟著李科，踩著咯吱作響的木樓梯上了二樓。李科輕輕地開啟一扇房門，嘴裡念道：蛋蛋蛋，蛋！

屋裡空無一人，桌子上擺滿了冒著熱氣的菜餚。李科站在屋裡大聲叫道：天王蓋地虎！

一個聲音從屋外響起：寶塔鎮河妖！

日期：2013-07-24 10:01:18

我興奮地轉過頭。一個老兵，穿著摘了肩章和領花的軍裝，歪著腦袋，眥著牙對我笑著。

我大叫一聲：尚軍！

尚軍一拳打過來：哥們兒別激動。

我揉著右肩說：你退伍了？怎麼也退伍了呢？

尚軍笑道：哥們兒解放了。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餵馬，劈柴，周遊世界！

我說：到底怎麼回事兒？你不是一門心思跟著黨走嗎？

李科在我身後大聲地抗議：行了，都別矯情了。算哥們兒背運，天上突然掉下兩位爺。今兒個為兩位爺接風，喝酒喝酒！

我這才想起，尚董為什麼今天情緒失常了。算算日子，這幾天剛好是老兵退伍的日子。我估摸著，這尚軍可能還沒著家。

李科擰開一瓶二鍋頭，滿了兩杯，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橙汁，端起來說道：工作紀律，酒我就不喝了。來，為咱特勤三賤客別後重逢，乾一杯！

尚軍仰起脖子，幹了個底朝天。大約是喝得太急，放下酒杯，他就劇烈地咳嗽著。我喝完酒，坐下來看著尚軍說：怎麼說退就退了？到底怎麼回事？

李科衝我瞪起眼：你他媽還有完沒完？看笑話還是怎麼著？他老子現在都不讓丫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