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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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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軍一臉苦澀,搖搖頭,過了好半響端起杯子又是一飲而盡。他那樣子,似有難言之隱,我想,他一定是經歷了什麼。尚軍情緒低落,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我看他這樣,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陪著他喝,再勸他少喝點。

李科說:你不要勸他,讓他喝,喝不死!喝醉了,就什麼都忘了。

氣氛變得無比沉悶。尚軍突然在喝完一杯酒後,爬在桌子上嚎啕大哭。我慌了手腳,要起身去安慰他。李科制止了我,說道:讓他哭。過了今天晚上,他還是尚軍,還是那個爺們兒尚軍!

過了好久好久,尚軍抬起頭,吸吸鼻子,衝著我和李科一揮手:看夠了吧?看夠了,以後誰他媽的都不準再提這茬!

我和李科點點頭,李科抓起酒瓶,給自己的杯子裡滿上酒:老子豁出去了,大不了脫了這身馬甲。來,幹!

尚軍抓住李科端著酒杯的右手,衝著他不停地搖頭:兄弟,用不著。

李科掙脫了兩下,左手操起酒瓶仰頭就要往下灌。尚軍起身撲了上去,奪過酒瓶摔在地上,順手一掌拍在李科的前胸。

我大聲地叫著服務員。尚軍對戰戰兢兢的老闆說:把酒菜全撤了,給我們上幾壺好茶。

李科雙手捂住臉,身體不停地顫抖著。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手足無措地不知該怎麼辦。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想李科肯定很清楚。

那天晚上我們沒有再喝酒,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天南地北地瞎聊一氣。誰也沒有再提部隊的事,誰也不提自己的未來。後來,李科接了個傳呼,說有任務早早地離開了。李科一走,尚軍就推說自己頭暈,要我回旅館休息,改天再聚。

日期:2013-07-24 10:02:57

我那天晚上心情很低落,一個人沿著城鄉結合部那條冷冷清清的小道,走了很久。他們倆讓我想起了三子和土匪,我的感受是,他們四個人從來都沒有把我當作真正的兄弟。我身在其中,卻無法真正被他們接納。三子和土匪,李科和尚軍,他們之間的感情,是我永遠也無法替代的。

第二天一早,我接到了李科的電話。他說:哥們兒,對不起啊,昨天晚上我們的情緒都有點失控。

我受寵若驚,搖搖頭: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

李科在那頭嘆息一聲:你不是想知道尚軍為什麼退伍嗎?

我言不由衷地說:無所謂了,你們不想說,肯定有不想說的理由。

李科說:本來不應該瞞你的。我也沒想到,你一問他就崩潰了。

我說:我能理解,他父親肯定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是的。李科嘆息道:尚叔叔一聽說他要回來,就說要斷絕父子關係。他不知道尚軍其實受了很大的委屈,並不是自己想要退伍的。

我說:既然如此,解釋清楚不就好了嗎?

尚軍的脾氣我知道,從來不給自己找理由。何況……李科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我要你發誓和我一起保守秘密。

我愣了好久,說:好,我發誓!

李科說:尚軍為了兄弟義氣,代一個已經確定要預提幹部的老兵受過。狗日地和一個在校大學生戀愛,搞大了人家肚子。那學生守口如瓶、寧死不屈,她家長就找到了部隊。事關那個老兵前途,尚軍腦子一熱,跑到政治處把事情攬了下來。支隊幹部都不相信是他乾的,因為沒有作案的機會。可學生家長管不了那麼多,沒等下面查清楚,又把事情捅到了總隊。這事不僅尚軍退役,我們老連隊的隊長和指導員全被記了大過。

我唏噓不已:尚軍是條漢子,可是他太傻了!

李科再次嘆息:誰說不是呢?他自己也在後悔。那個老兵後來順順當當地當了排長,接著就他媽地翻臉不認人!

我說:要不,這兩天再聚聚吧?我也安慰安慰他。

李科趕緊說:算了,你先把自己的屁股擦乾淨。我先陪著他散散心,等你忙完了,我們再聚。記住了,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我點頭稱是。其實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土匪讓我別告訴三子,他在我的廠裡;李科也讓我別告訴尚軍,他已經透露了他的秘密。他們是硬幣的兩面,而我,只不過曾經是同船的夥伴。土匪甚至都沒有費心追問一下,為了他的救贖,我押上去的是我的身體,還是我的命運。

我想起了多年前廣州的那個天橋,我和三子隔路相望的時候,我們距離很近,但是卻從未進入彼此的內心。這種明白就像大夢初醒,醒來的時候除了寂寥和空虛之外,還有一絲的夢裡依稀。

日期:2013-07-24 21:35:13

我知道自己算不得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但李科態度稍微轉變一點,我就頓感如釋重負。也許他的態度並沒有轉變,而是一如既往,只是我想得太多了。我的情緒仍舊低落,因為我沒法不去想土匪,想他會在哪裡,會幹出什麼事。

很多事要做,我不得不逼著自己冷靜下來,跳開那些情感的紛擾,沉下心來好好規劃未來的工作。箭在弦上,已經由不得自己了。何況還有個小跟班,無論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在她面前,我都得有個領導的樣子,哪怕是故作姿態呢?

我帶著宋詞去了老孫租下的臨時辦公室,這傢伙選的這地方,著實讓我和宋詞激動了一把。他把辦公地點選在了瀋陽中心區一個高檔寫字樓裡,而且還是在頂層,這樣的排場,一定是得到了老闆娘的授意。

地方不大,最多也不過一百平方。雖然從頭到尾,只有老孫一個人,但他顯然費了不少心思,外面是會客室,裡間是他的獨立辦公室,門楣上還掛了個大大的總監標牌。那裡間比老闆娘的辦公室還要奢華,辦公設施一應俱全,牆上掛著國家地圖,老闆桌上擺著地球儀,一套真皮沙發光彩奪目,甚至還放了一臺四十多吋的大彩電。

宋詞屏氣凝神地盯著巨大的辦公檯,良久才緩過神來,俏皮地朝著老闆椅攤開右手:林總,請上座!

我很無趣的微皺眉頭:這地兒誰也不能坐,咱都不夠格。

宋詞毫不介意,一臉燦爛的行至落地窗前,拉開白色窗簾,張開雙手作翱翔狀。興奮過後,我們開始翻箱倒櫃的尋找工作資料,可惜除了滿滿一抽屜黃碟和一盒沒用完的避孕套,還有幾沓扔在角落裡的舊報紙外,老孫連一張紙片也沒有留下。我想不通這傢伙這些天都在幹啥。

我現在仍然清晰地記得,宋詞在翻開那些碟片時,目瞪口呆、無地自容的模樣。她將老孫的抽屜整個拉出來,然後抱著它氣呼呼地奪門而出。我一頭霧水,不知道剛剛還興奮得像只小獸一樣東蹦西躥的宋詞,為什麼突然之間就變了臉?我跟在她身後,看見她將抽屜舉過頭頂,狠狠地砸向那隻可憐的垃圾桶,然後轉身一頭撞開愣在樓道中央的我。

我看著那些垃圾,臉都綠了,不知道如何是好。躊躇好久,決定把這些東西全撿回來,然後再帶出去找個地方銷燬。我端著抽屜回來,宋詞坐在沙發上,翻起白眼看著我。我尷尬地衝著她笑了笑,想把抽屜再裝回去。她突然從沙發上蹦了起來,面紅耳赤、怒目圓瞪地衝著我怒吼: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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