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
他向前躬身,背部肩胛骨微微突出,後背肌肉繃起,後腰處有大大小小無數細微傷口,有的看不清晰了,有的則成了深色的疤。
花錦雙眉頭蹙起,不由起身走了過去。
程千述感覺到身後人的動作,他沒說話,快速穿上雪白中衣,遮擋了傷疤,手在褲帶上稍作停留便直接抽開,拉下了褲子。
挺翹緊緻的**,結實有力的大腿,繃緊的小腿肌肉坦蕩地顯露在花錦雙的眼中。
他背對花錦雙,下-身的男性標誌在腿間若隱若現,反而顯出幾分性感誘惑來。
花錦雙臉上一片燒紅,這衝擊力實在太大讓他一時忘了自己走過來是要做什麼。他不由移開了視線,心裡砰砰直跳,在原地轉身不敢再看。
程千述飛快地換了衣褲,清爽了許多,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冒出來的鬍渣,道:“這模樣被你看見了,怪不好意思的。”
花錦雙知道他是在解釋先前的猶豫,沒搭話,片刻後又坐回了窗下。
“你……”
“你……”
兩人一起開口,花錦雙看了程千述一眼,程千述比了個手勢,禮貌道:“你先說。”
花錦雙猶豫一下,道:“你後背的傷……怎麼來的?”
程千述一愣,沒想到他說這個,想了想道:“戰場裡被流箭弄傷的,不礙事。”
花錦雙一下急了,忍不住加快了一點語速,道:“什麼?你才多大?伯父就讓你去前線了?你不是隻跟著巡邏隊訓練而已嗎?你能上前線?伯母怎麼說?”
程千述笑笑,一手在膝蓋上輕輕摩挲,回憶道:“我不是說過嗎?一到冬天,尤詔人就會小股進犯,他們機動性強,我們防不勝防總有被突破邊境的時候。偶爾我會碰上他們,人數一般不多,也就幾十人,幾百號人而已,不是什麼大問題。”
花錦雙登時驚了:“這還不是大問題?萬一……”
“沒有萬一。”程千述看著他的眼睛,“我是程家的人,不管我多少歲,遇到敵人只有一條路走,勇往直前,絕不退縮。”
花錦雙一時心裡震撼,他一直以為程千述被丟進軍營不過是訓練和學習,哪怕是遇到敵人,也會有人護著他先走,總有人擋在他前頭,總有人護著他,畢竟他年紀還不大。
他知道程千述的劍見過血,也只以為是當大局在握,沒有什麼危險時,由程溱和其他親兵親自看顧著,令他在不足為慮的歪瓜裂棗面前試試手。
可沒想到,這樣的少年,卻已是真正的身經百戰,浴血奮殺過了。
程千述這一刻像是讀懂了花錦雙的眼神,道:“在那種地方,你以為還有誰能護著你?大家都自顧不暇,如果你只想依靠別人,那你只有死路一條。”
程千述又道:“當然我們也不是各自為戰,程家兵訓練有素,配合默契,他們每個人對於我來說都是親兄弟,不分彼此,我對他們來說也一樣。我們不玩那些虛,生死只在一瞬間,容不得你玩什麼小陰謀小伎倆。所以……”
程千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面:“爹當日不可能被合圍,不可能被困死。只能是出了內鬼,我爹被自己信任的人給害了。”
花錦雙下顎一下繃緊了,不由拽緊了袖子,睫毛微微顫抖。
他努力想讓自己鎮定一些,正想另外找個話題岔開,就見程千述慢慢抬起頭來,眼神幾乎是逼視著他,一字一句說:“三弟,你說,那個內鬼是誰呢?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花錦雙整顆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了,下意識移開了視線:“我不知道……”
程千述道:“你為什麼要北上去程家?錦夜大哥為什麼要派魏小五去程家?叔父知道這件事嗎?不,叔父一定不知道,因為這事是錦夜大哥當著我的面提出來的,這麼重要的事,他應該先告訴叔父才對。”
花錦雙死死地拽住了衣袖,不發一言,指甲在手心掐出了痕跡。
程千述站起來,慢慢走到花錦雙面前,兩人都沒說話,程千述似乎微不可查地嘆氣一聲,伸手將花錦雙的手握住,再慢慢開啟。
花錦雙僵硬地握著拳,程千述便耐心地一根一根摸過他的手指,將他的手一點點鬆開。他的動作是溫情又專一的,可花錦雙卻從這耐心的靜默裡察覺出了透骨的寒意。
花錦雙一動不動,被程千述打開了雙手,程千述輕聲說:“別弄痛了自己。”
花錦雙嘴唇抖了抖,好半天才啞著嗓子說:“你猜到了?”
程千述搖頭,在花錦雙面前蹲了下來,微微仰頭看他。他一手還牽著花錦雙的手,這麼半蹲半跪的姿勢,像個守護的騎士,身上卻透出平日少見的氣勢,令花錦雙心裡發緊。
“錦南追出來找我的時候,他說覺得我眼熟,但想不起我是誰。”程千述說,“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初次找上花府的時候,叔父是怎麼一眼認出我的?”
花錦雙一愣。
程千述道:“我同叔父見面已是多年前,那時候我還很小,這麼多年我們從未見過。若是在大街上偶遇,三弟,你能認出我嗎?”
雖然程千述的赭紅色頭髮很顯眼,但慶州也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有尤詔血統,早年尤詔大舉進犯,佔領大乾許多土地,留下了不少的混血孩子,這並不算特別稀奇的事。
若是在街上偶遇,花錦雙可能只會覺得他面熟,並且直覺這是他會喜歡的型別,可未必能一眼認出這是幼年見過的程家小孩兒。
再怎麼心心念念也已經過了許多年,誰都會變。
花錦雙一時有些走神:誰都會變嗎?像是爹,或者程伯父?
“我若是單獨見你,我也不會認出你。”程千述道,“時間太久了,三弟,哪怕我同爹長得像,也不可能被一眼認出來。”
花錦雙努力找藉口:“爹說過,他派了人一直注意著進城的人,他早就注意到你了。”
程千述道:“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我為了躲避追殺,一路十分低調,頭髮也是用布巾包起來的,渾身很髒也很樸素,混在賣魚的生意人裡進城,如何會被發現的?連叔父都未必能一眼認出我,他派去的人又怎麼能認出我呢?”
花錦雙一時沒了語言,注意到這是一個很大的漏洞。
程千述道:“我換了衣服整理了自己立刻就上門來了,花伯給我開得門,他沒有認出我。我沒有立刻表明身份,只說是來送東西的,但進了門就遇上了叔父和大哥,叔父立刻就叫出了我的名字。”
程千述想了想,說:“我確定,大哥當時也沒認出我來。”
花錦雙沉默不言,將手從程千述手裡抽了回來。
“為什麼?”程千述又問了一次。
花錦雙知道瞞不過去,也不想再隱瞞,於是他深吸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