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晚餐，一玉坐在二樓的小廳裡擺弄著插花，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你舅舅的生日昨天過完了，整整辦了三十桌呢，”那邊媽媽的聲音很開心，“本來只計劃辦二十桌，可是不知道怎麼訊息傳了出去，又來了好多客人——連張市長和劉書記都來了。把你舅舅高興壞了。我們昨晚玩到了十二點，就是你舅媽，說你怎麼送了那麼多錢——”

一玉一邊剪著花朵，手機放在桌子上開著外放，一邊有一茬沒一茬的嗯幾聲。

“哪個劉書記？”她突然開口問，打斷了媽媽的話。

有男人過來，在她身邊坐下了。

“是市委的劉書記，”媽媽笑，“這回選拔幹部，你舅舅又在名單裡。這三年調一級三年調一級，莫非我們趙家，這回真的要出個局長不成？你外公要是還在，看見你舅舅這麼出息，怕是不知道多高興。可惜他死的太早，沒有享到你舅舅的福——”

旁邊的男人輕笑了一聲。

一玉看了他一眼，哦了一聲。

“對了，”

可能是昨天的宴席辦得格外的面上有光，媽媽又開始說，“你外婆年紀也大了，我們幾兄妹商量，是不是把外婆老家的房子一起修一下——”

“要多少錢？”

啪嗒一聲，一玉抿嘴用力，又剪短了一根花枝。

“還不知道，看怎麼修。我和爸爸商量，是不是我們也要出一點？到時候你回老家，也有的住。”

“嗯，修吧。”一玉說。

她瞄了一眼旁邊的男人，男人正捏著一隻花看。嘴角似笑非笑。

“別修的太豪華了，”一玉又皺眉叮囑，“舅舅才做了一個芝麻綠豆大點官，就搞這搞那的，不怕惹人注意——”

“知道知道。”媽媽那邊說，“就普通修一修。不是鋪張浪費和人攀比。你外婆八十多了，家裡還是個老房子，不修一下怎麼住人？做了公務員，連孝心都不能盡了？”

“哎呀，”一玉又瞄了一眼旁邊的喻遠——男人面色平靜不露——她又說話，“你少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又沒上過幾天班，哪裡知道外面這些事？現在到處盯著的人都很多，巴不得你哪裡犯個錯把你弄下去——”

男人又笑了一聲，伸手摸了一下她頭髮。

“知道知道。”媽媽電話裡說。

“對了，”這個事說完，媽媽又說，“你嬌嬌妹，這幾天天天和你小姨媽吵架，說她不讀書了，要學電視裡的人去當明星——”

“什麼？”一玉皺起了眉頭，“嬌嬌才多大？小學畢業了沒有？書不好好讀，當什麼明星？”

“小學畢業了，上初二了。”

媽媽說，“我就和她說了。別看你姐姐現在過的好，那是她努力學習得來的。你姐姐也是考上了哈佛才遇到你姐夫的——不好好學習，想當什麼明星呢？”

啪嗒一聲，一玉又剪下來一朵花，沒有吭聲。

“不過你姨媽倒是說，嬌嬌讀書成績又不好，以後怕是又要麻煩她姐姐姐夫——”

“這不還早嗎？”一玉說，“才上初二。還是喊她好好讀書。”

掛了電話，一玉嘆氣。

一個綠色的天鵝絨盒子被推了過來。

一玉張大了眼睛，看看喻遠，又看了看這個盒子。

“開啟看看。“他說。

是一串珍珠項鍊。顆顆光潤雪白，直徑均勻。一玉抿嘴笑了，放下手裡的話，把項鍊拿起來看，臉上都是喜歡的模樣。

“來試試。”男人起身給她戴項鍊，又笑，“珍珠項鍊配旗袍，剛剛好。””謝謝你阿遠。”女人找到鏡子看了半天，回頭摟著他的脖子，踮腳輕吻了他的臉。

男人攬著她的腰，看著她微紅的臉。

然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