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才離開。我猜測那人就是杜錦寧安排的人。他跟船工呆在一起,但他的下人卻是可以四處走動的。沒準就在他們吃飯的當口去給船隻動了手腳。如果跟隨一起去日苯的大宋的船隻出了問題,直接換一艘便是;但日苯的船出了問題,就只能修了才出發。所以那日啟程晚了半日,就是因為日苯的船出了問題。”
“這事不會被那夥人查出來吧?”齊伯昆問道。
齊慕遠搖搖頭:“不會。鴻臚寺的官員只負責接待渡邊大師等人,對於船工沒甚在意,這件事碼頭知道的人並不多。我還是查了許久,才在一個老船公的嘴裡聽到這訊息。他說那晚碼頭上人並不多,而且因為那艘船停在碼頭已有幾個月了,沒人去注意那艘船的動靜。他也是因為跟那船的一個船工聊過幾句,又知道他們第二日要回日苯去,才多注意了幾分。”
“那個老船公現在還在那裡嗎?”
齊慕遠搖搖頭:“我已經叫他去另一個碼頭幫咱們運茶了。”
齊伯昆放下心來。
作為趙晤的心腹,他對趙晤手裡另一隻特務機構還是有所瞭解的。他們跟齊慕遠這一支分工明顯不同,那一支主要是監視和調查皇宮各妃子的動向,以及她們與世家的聯絡。並在大皇子被下素後,派遣去跟御衛互相監督、互相掣肘,保護皇室幾個重要人物的安全。
所以真要論起查案的手段,他們明顯跟齊慕遠不能比。
對齊慕遠的本事,齊伯昆心裡還是有數的。齊慕遠有心隱藏痕跡打聽事情,沒人能發現。
……
杜錦寧之所以躲在徽州,一來徽州繁榮,大隱隱於市,不容易被人察覺,這裡的環境氣候也不錯。二來就是這裡離京城不遠,只及時獲得京城的訊息。
沒幾天的功夫,京城的動靜就傳到了她的耳裡。
她伸了伸懶腰,嘆道:“唉,我的悠閒日子不多了。”
這一年多時間,是她自穿越以來最輕鬆自在的時光,原來為了趕在十六七歲發育前完成既定目標,那真是跟時間賽跑,一刻都沒鬆散的時候。
自打失蹤後,為防被人發現,她很少出門,每日宅在家裡吃了睡睡了吃,興趣來了就看看書畫點畫練練字,拿繡繃胡亂戳幾下給母親交差,日子過得不要太悠閒。
就是悶了一點,有點不開心。
現在時機成熟,她也不能宅在家裡孵蛋了。雖然離回京城還有一段時間,但計劃得佈置起來。
她先將秦老六夫婦叫到廳堂裡,詢問他們京城的各個勢力的情況。
這本就是杜錦寧讓秦老六注意的,只是訊息太多太雜,秦老六也不知道杜錦寧到底需要哪一方面,便也沒說,等著她問。在這一問一答間,杜錦寧也終於確定了計劃實施的目標。
蔣家,也是當初要捉她去做女婿的幾個世家之一,是京城的大世家。勢力不如張、趙兩家,但張、趙兩家倒下,它就成了京城第一大世家。
蔣家家主見風使舵的本事了得,一看張家被滅,馬上就入宮對趙晤投誠,說支援趙晤的一切決定。
當時趙晤要對付張家和趙家,生怕蔣家跟其他世家聯合起來對付他,他腹背受敵。雖說張家和趙家倒下後他勝算更大,但肯定得元氣大傷。
所以蔣家一投誠,他就立刻應承下來,雙方達成了共識,蔣家支援趙晤,趙晤則在官職和軍權上退讓一步,給蔣家點好處。
但這僅僅是權宜之計。現在張家和趙家所有隱藏的力量都被挖出來滅了,其他世家要不被滅,要不夾著尾巴做人,蔣家就成了趙晤新的心腹大患。
如果能把蔣家也打死打殘,杜錦寧覺得她的一切做法,都會得到趙晤的原諒的。
不過這件事得跟趙晤討價還價再做,杜錦寧可不是做好事不求回報的聖人。
“你等等。”杜錦寧回房去寫了一封信,交給秦老六,“你把信送到指定地點。”
她當初跟齊慕遠商議失蹤計劃時,曾約定過一個秘密地方做聯絡點的。不過杜錦寧有意藏匿,一直沒有給齊慕遠送過信。現在是時候進行聯絡了。
☆、第八百零八章 計劃與謠言
在聯絡點看到杜錦寧的親筆信,齊慕遠差點沒掉眼淚。
雖然越到後面越篤定杜錦寧是自己逃走的,而不是被人所害,但他心裡的那份擔心始終沒有放下過。
現在知道杜錦寧平平安安,還有了確切訊息,怎麼不叫齊慕遠百感交集?她字裡行間流露出來的掂念之意,更是讓他的心如枯木逢甘露一般,瞬間萌發了生機與活力。
齊慕遠回到家裡,對滿臉疲憊從宮裡回來的齊伯昆道:“杜錦寧傳了訊息來了。”
“哦?”齊伯昆頓時精神一振,問道,“她怎麼樣了?”
“挺好的。”齊慕遠道,“她別的沒說,只問她如果現身的話,是用原來的名字,還是需要改頭換面,徹底換一個身份。”
齊伯昆的眉毛皺了起來,仔細思考這個問題。
杜錦寧換個身份,其實可以解決很多問題。不用再被人追究原先的欺君之罪,也不會因為她去書院讀書,又參加過科舉,還一同為官,時時處處都跟男人在一起而遭受非議。
世家可是因為杜錦寧的失蹤而土崩瓦解的,世家肯定恨她入骨。她回來後世家不敢明著找她麻煩,但用流言詆譭她卻是可以預料得到的。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一個男人陷於流言蜚語之中都有可能受不住而自盡,更不用說一個女人了。
另外,齊慕遠也會飽受譏諷。
可如果換個身份的話,杜錦寧在外行走時總不可能一直戴著面紗。她的容貌跟杜錦寧極像,還將把工部一眾官員都難倒的高產水稻的問題解決了,就算換個姓名也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根本遮掩不住她就是杜錦寧的事實。這樣做反倒把原先的功德丟掉,還落得個愚弄民眾的壞名聲。
總之,怎麼做都不好。
他道:“杜錦寧自己怎麼說?”
齊慕遠搖了搖頭:“她沒說,只問了這麼一句。”
齊伯昆身為跟杜錦寧腦電波同頻道的老狐狸,瞬間明白了杜錦寧的意思。
她這是想知道齊家人是什麼想法。
如果齊家不懼流言,她自然用原來的身份迴歸;如果齊家讓她改名換姓,她……到底是個什麼想法,可就難說了。
他抬起眼來,深深地看了孫子一眼,道:“想來,你是明白她問這話的意思的吧?那麼,你是怎麼想的?”
齊慕遠灑然一笑:“連斷袖之名我都不懼,又懼怕別人說那些莫須有的謠言嗎?杜錦寧跟我一起長大,我們一起上學一起科舉一起做官,誰要說杜錦寧半句閒話,我噴他一臉。”
一聽後面這句話,齊伯昆就釋然了。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