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走日苯,肯定是不打算回來了。齊慕遠對杜錦寧一往情深,寧願不成親辜負家人,在杜錦寧失蹤後更是被痛苦折磨得不成人形,到頭來還是落得個被拋棄的下場。而且杜錦寧走時,連個口信都不給他留下。
齊伯昆道:“派人去日苯,務必把杜錦寧抓回來。”
“不不,不能抓。”趙晤想起眼前的一大堆麻煩事,還得讓杜錦寧去處理,趕緊更正道,“要禮遇地請她回來。就說,朕不追究她的任何欺君之罪。”
“只是不追究欺君之罪嗎?皇上別忘了,她手上有丹書鐵券,可以抵一次死罪。”齊伯昆道,“朝庭要讓她繼續研究高產水稻,南方的事也得諮詢於她,是不是得給她一個官家的身份?”
趙晤頓時作了難,想了想,問道:“齊公覺得該給她一個什麼身份?”
齊伯昆搖搖頭:“這個臣不好說。既然杜錦寧是女子,如果她在日苯沒有成親,回國後我家小遠定然想娶她的,到時候她就是臣的孫媳婦了。皇上可能不會在意,但朝堂上的官員難免會說閒話,所以臣要回避此事。”
趙晤的身體忽然僵住了,滿腦子都是“她在日苯成親”幾個字。
他一直覺得,大宋比日苯不知繁榮幾倍,又是杜錦寧的家鄉,只要他給出誠意,杜錦寧肯定會很樂意回到大宋來的。
他完全沒有想到,杜錦寧會在日苯成親,成為一個地地道道的日苯人。如果她嫁的是日苯皇室……
趙晤打了個寒顫,不敢想下去。
以前因為杜錦寧是大宋人,不管她是男是女,做不做官,都在大宋生活,普天之下都是莫非王土,再如何她都得為大宋服務。
所以杜錦寧失蹤,趙晤雖然可惜了她這麼個人才,但鑑於她是個女子,就算找回來也不能重用,他便沒有再將她放在心上。
即便高產水稻出了問題,他心裡著急,也不過是覺得最壞的結果就是回到原點,就當沒人杜錦寧這人出現過,損失也不大。
現在,他是真真正正地認識到杜錦寧這個人對整個社稷的重要性。
他想起杜錦寧在殿試時給他勾勒過的宏偉藍圖,後來又多次談起來國家的治理,以及她出了個計謀、讓皇家幾代人都為人頭疼的世家問題得以解決。
她在政治上的雄才大略,她在開放路引、繁榮經濟方面的高瞻遠矚,她研究出的高產水稻……
如果這些全都給了日苯。就算日苯國小,也難說不會成為威脅大宋的存在。
想到這裡,他完全沒理會齊伯昆剛才的話,問道:“那您說給她個什麼身份?要不朕認她做義妹,給她個公主的身份怎麼樣?享受食邑的那一種。”
他看了齊伯昆一眼,補充道:“她的兒子可以世襲,與魯國的兒子享同樣的爵位。”
齊伯昆與杜錦寧兩人的功勞,完全值得他賞一個世襲爵位。最重要的是,這樣能吸引杜錦寧回國,齊伯昆為了爵位,也會下大力氣去尋找和說服杜錦寧回國,嫁給齊慕遠。
對於這個提議,齊伯昆還是很滿意的。
以公主之身參與政事,誰也說不出什麼閒話來,還能為他的曾孫子撈個爵位。最重要的是,杜錦寧成了公主,就能擁有公主府,可以跟齊慕遠兩人單獨居住,不用去伺候婆婆蘇氏。
想想兒子和兒媳婦那臭德性,齊伯昆都不好意思讓杜錦寧嫁進齊家。
如果她被封為公主,一切問題都能解決了。
他道:“這事為時尚早,為今之計是先找到杜錦寧。沒準杜錦寧有不同的想法呢。”
趙晤便知道齊伯昆對他的提議沒意見了,點頭道:“也好,到時候問問杜錦寧再說。”
議完這個,他又問:“愛卿你看派誰去日苯尋找杜錦寧比較好?”
齊伯昆搖搖頭:“臣並沒有什麼好人選。”
開玩笑。雖說這條航線還算成熟,但海上風浪誰能算得準?再者,如果杜錦寧不在日苯,而在國內,去日苯的人無功而返,到時候反吃掛落。
聽到這話,趙晤鬆了一口氣。
他問話的時候,是打算派齊慕遠去的。但問題一出話,他就想到,如果杜錦寧願意進宮做妃子,他派齊慕遠去豈不是羊入虎口?當即就希望齊伯昆捨不得孫子冒這風險。
還好,齊伯昆的回答正如他意。
“那朕跟鴻臚寺和禮部的人商議後再決定吧。”他道。
☆、第八百零七章 在行動
齊伯昆回到家裡,把這事跟齊慕遠說了。
齊慕遠愕然,旋即搖搖頭:“杜錦寧絕對不會在日苯。”
“你怎麼知道?”齊伯昆好奇地問道。
“我知道安適這個人。”齊慕遠道,“他是杜錦寧為茶道而請的琴師,性格孤僻,平時就住在園林裡,只與陸先生他們交好,在外人面前很少露面,所以沒什麼人知道他。”
他沒敢說安適是楚館出身,免得齊伯昆想太多,對杜錦寧有誤解。
“那現在怎麼辦?又聯絡不上杜錦寧。”齊伯昆皺眉道。
如果杜錦寧在日苯還好,可是不在日苯的話,就有點騎虎難下。畢竟讓趙晤有上當受騙的感覺很不好,他會對杜錦寧的觀感不利。
得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才行。
這一回倒是齊慕遠的腦子靈光。他道:“如果杜錦寧真的安全地呆在某地的話,她一定會時刻注意著京城的動向的。如果日苯的事也是她設的一個計謀,她一定會有妥善的法子回來的。”
他不想再呆下去了,站了起來:“我去碼頭查一查,看看那日船隻出了問題,是不是杜錦寧故意叫人做的手腳。如果是,那可以肯定錦寧是很安全的。咱們只需要等待她聯絡咱們就可以了。”
其實他出去不光是查船隻是不是故意做了手腳,而是怕杜錦寧留下首尾,叫趙晤的人查出來。這件事,他篤定趙晤肯定會叫另一隻特務機構的人去查的,他得先他們一步,把痕跡給抹掉。
當然,如果杜錦寧沒留下半點痕跡,那是最好不過了。
齊伯昆也知道這一點,頷首道:“快去吧。我就在家裡,你查回來告之我一聲。”
“好。”齊慕遠匆匆回了自己院子,易了容改了裝扮,也不從大門出去,而是跳牆從後院僻靜處出了齊府,直奔碼頭而去。
半個時辰後他回來了,對齊伯昆道:“杜錦寧做事還是很謹慎的,連我都查不出什麼破綻來。只是有個大概的猜測。”
“哦,此話怎講?”齊伯昆問道。
“渡邊大師坐的是從日苯來的船,船工自然也是日苯的。他們在京城呆的這段時間,也認識了一些人。在開船的頭一天晚上,他們認識的一個朋友帶了下人上船來給他們送行,還送了些禮物,又讓人挑了上等席面請他們吃飯,在船上呆了足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