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什麼要事?”
她小月子裡很是甩了綦燁昭些臉色看,忽而見她恢復了初入府時的鎮定溫柔,睿王爺竟覺得有些彆扭。他摸了摸鼻子將單子拿出來:“這是個什麼意思?”
“這些鋪子有問題。”陸清淺直言不諱,又掃一眼林公公:“因六位掌櫃都是您信任的人,我不知是您故意讓他們做了錯賬還是下人中飽私囊,才讓香橙去問一問林公公。”
綦燁昭正了正神色,再仔細瞧一回,還是沒看出哪裡不妥。
陸清淺看他面露疑惑,忍不住笑嘆:“看來卻是我想太多,當真是出了蛀蟲了。”
她指著其中第一位道:“這是咱們府裡的米鋪,三年前曾有洪澇,大祁境內缺糧,夏秋之際米價飛漲,一直到冬日裡也沒回落。然賬冊上無論價格還是售出數量都毫無變化,最後收支只勉強平衡,豈不是荒謬的厲害?”
“及第二年開春,米價更高,鋪子卻花重金購買糧食。”陸清淺索性將賬本翻出來指給他看:“這價格是沒錯,但一直將糧食存到秋季再賤價賣了——買賣可不是這麼做的。”
“至於其他林林總總還有許多,我最後算了算,三年裡少說折了四十萬兩的銀子在裡頭。”
綦燁昭來時只想偷個閒,這會兒已是面沉如水。看她還要翻另幾個鋪子的賬目出來,直接擺擺手道:“我信你的能耐,你告訴我,其餘幾個是不是也一樣兒的情況?”
“賬面上看著收支平衡,最多略有虧損,實則按照進出貨量,每個鋪子一年少說有十萬兩盈利消失不見了。”陸清淺肯定的點頭道:“都說開源節流,這一年七八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耗費我看著真有些心慌。至於府裡下人揩點兒油水,反而壓根不算是事兒。”
她有些遲疑道:“且我琢磨了一回,這六個掌櫃之間似乎關係不同一般,多有私底下互相打掩護的,其中還牽扯了您在北郊的兩個莊子。正因他們勢大,又是您得力心腹,我才斷定不了是他們自作主張,還是得了您的命令故意這麼幹的。”
別說綦燁昭冷了臉,林公公面上也不好看。這幾個管事有兩個是伍嬤嬤的乾兒子,三個是伍嬤嬤的乾女婿,而那位米鋪老闆則乾脆是伍嬤嬤唯一的親侄兒。若非這層關係在,睿王爺也不可能把大半身價託付給他們,誰知他們如此膽大,竟是一直在吸王府的血?
“查,一定要查,而且徹查!”睿王爺從牙縫裡擠出話兒來:“林福順,你親自去查,看看他們拿了本王的錢財,到底是幹什麼去了。”
他倒沒有懷疑是陸清淺故意針對伍嬤嬤,畢竟側妃來王府不過半年,接觸管家權才三天,又不是個喜口舌好八卦的,哪裡弄得清楚這許多下人的裙帶關係?定是如她自己所說,這六人胃口太大手段太相似,才讓她起了疑心,不得不找林公公問個究竟。
緩緩聰慧他是知道的,順著草蛇灰線帶出這一串兒不足為奇。說一千道一萬,身為奴才欺上瞞下本就該死,以往不知情也就罷了,如今一朝被揭穿,哪怕有伍嬤嬤這層關係在,綦燁昭也不會輕饒了他們。
陸清淺告完狀深藏功與名,林公公很快查到這幾家人買田置地蓄奴養婢過的奢侈,且在謀劃著求得恩典脫了奴籍,往後子孫也可以為官做宰,輝煌騰達。
他們這些事兒做的不隱蔽,陸清淺隨意挑幾個話頭都能從丫環小廝口中聽到個大概,何況林公公啟用人馬親自探查?綦燁昭氣的在澄輝院裡連摔了好幾個花瓶,咬牙切齒道:“把這起子東西都給我抓起來!我要親自審問!”
可憐伍嬤嬤還老神在在的等著陸側妃出招,沒想到一朝天變,自家親眷有一個算一個的全部落網。她這才慌了神,哭求到綦燁昭面前:“都是老奴管教無方,不求王爺寬恕他們,只好歹饒了他們的性命吧。”
她一把年紀披頭散髮涕泗橫流,綦燁昭多少有些心軟,林公公卻突然冷笑:“嬤嬤當真不知情?”
伍嬤嬤紅著眼圈瞪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賬本在您手裡放了整整一個月。”林公公好整以暇道:“王爺也說過,論管家的能耐,無論王妃側妃只怕都是不及您的。然而陸側妃整了三天的賬就看出不妥來,您一個月裡竟是全無察覺?”
他覷一眼綦燁昭的神色,大著膽子繼續挖苦:“無論您是故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是當真失察道這種份上,王爺不治您的罪已是格外開恩了。咱們是王爺的奴才,王爺就是天,您這會兒來為這幾個背主的傢伙求情——您覺得我是什麼意思呢?”
伍嬤嬤滿臉不可思議的盯著林公公。綦燁昭揮揮手,示意她先退下。待老嬤嬤走出去,轉頭就見林公公端端正正的跪好,一副低頭認罪的表情。
綦燁昭看了他許久,見他搖搖欲墜,才冷聲問道:“你今兒這一出是要幹什麼?”
林公公張了張嘴,勾著頭小聲:“奴才知錯,奴才不該嗆伍嬤嬤。”
“你可不是這麼不穩重的人。”綦燁昭冷哼道:“最好實話實說,否則……”
他話語未盡,然警告之意已是瞭然。林公公脖頸一梗,閉著眼睛飛快的說道:“奴才就是看不慣她倚老賣老欺負側妃娘娘。”
“你說什麼?”睿王爺兩步走到他跟前:“把話給我說清楚了。”
林公公便一五一十的將伍嬤嬤如何丟賬本給陸清淺卻不給個交代,這三日又怎樣在私底下串聯著讓側妃難堪的事兒說了。末了憤憤道:“不查不知道,她一個奴才卻給主子下馬威,未免也太囂張了。虧得側妃娘娘好脾氣又厲害才沒被她為難住,否則府裡亂將起來,頭疼的還不是王爺您?”
“你倒是在為我打抱不平?”綦燁昭嘲諷道,心頭卻再沒了不滿,輕輕踢他一腳道:“趕緊滾起來。”
林公公麻溜兒的站起來,臉色卻突然頓住,小心翼翼的問睿王爺:“您說——側妃娘娘一抓就抓了伍嬤嬤的親眷,難不成是她故意的?”
綦燁昭也愣住,慢慢有一股涼意從心中升起。若是陸清淺當真這般算計,那這枕邊人也實在太可怕了。
書房裡一時死寂,一個小廝突然闖進來,氣喘吁吁的稟告道:“王爺,不好了,伍嬤嬤上明雅軒去鬧事兒了!”
睿王爺面色一沉,帶著林公公就往外走。無論陸清淺是不是故意算計了伍嬤嬤,但尊卑有別,怎麼著都輪不到那老奴才當面與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