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1-17 23:3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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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一切也好像都恢復了平靜,田尊和田心安心地寫著作業,母親照樣細心看護著田喜,父親依舊去下地幹活。田尊會叫我過去幫他分析下數學的運算,妹妹會讓我幫她解析下物理的定理,母親也會叫我幫她遞一些東西,幫她臨時抱抱田喜,一個安靜的上午就這麼過去了,直到父親回來,我們一家坐在一起吃過午飯,父親便幫我收拾好要帶的東西,我就又載著劉敏返回了我的學校。
在我的記憶裡,有一些我和劉敏結伴上學的回憶。從我們村到縣城,要騎30公里的路程,有很長一段都是土路。當有汽車經過,我們的腳下便塵土飛揚,每每這時,劉敏就從我的腳踏車上跳下來,我們一起躲在老遠的地方捂住鼻子等灰塵落地了我們再繼續趕路。上坡的時候,劉敏會跳下車,幫我推腳踏車,我騎累了,劉敏會提醒我下來休息一會再走。沿途有幾處是我們中途的休息站。天熱的時候,我們會在有樹蔭的渠道邊坐著休息,如果是冬天或者趕上下雨,我就們會躲在背風擋雨的破磚窯裡。如果天氣實在太冷,我就會找一些乾柴過來,點一堆小火,在那個破磚窯裡邊休息邊烤著火聊天。載劉敏上學一直延續到高二結束。我之所以對劉敏如此衷心,除了劉敏和我從小一起長大有深刻的內心交流外,還有一個原因,劉敏的父親是村幹部,母親再三提醒我說只要我照顧好劉敏,她的父親就可以給我們家一些好處。比如年底大隊的工分結算,他的父親會給我父親特殊的照顧,可以多幾點工,年底多結算點錢。其實,當時的我並沒有那麼功利性。本來照顧劉敏對於我來說是舉手之勞的事情,何況我也沒怎麼照顧她,除了每月來回這麼兩躺的體力活之外,大多時間都是劉敏在照顧我。堅持不到月底我的飯票就用完了,還沒等我買,細心的劉敏總是把她的飯票及時遞給我。我每次拒絕,她都硬塞在我的口袋裡,然後扭頭跑掉。平時,她也會給我買一些乾糧以備晚上餓了救急。換她的話說,“好馬全憑夜草,吃不飽,月底怎麼載我回家。”有幾次,她讓愛國同學偷出我的髒衣服,她幫我洗乾淨後又讓愛國同學交給我。我懷疑忠實的愛國肯定得了劉敏的某些好處,比如送他一張一角錢的飯票,愛國肯定幹。如果是五角,愛國那唧唧歪歪的“小喇叭”就開始為劉敏廣播了:“人家劉敏說了,田喆誰都不要,只要她。”
漸漸的,我和劉敏的“某種關係”成了公開的秘密。校園裡到處在傳,傳劉敏在和田喆搞物件,但田喆絕對是沒有。看來群眾的眼睛真的雪亮的。有一件事情我記得最清楚,一天劉敏拿著一份某個女生寫過我的匿名信極具粉刺地給我朗讀完之後,給撕了粉碎。我問她這信那來的。她說愛國給她的。我問她愛國從哪裡拿來的。劉敏說從我書包的課本里發現的。劉敏還和我說,你想不想知道她是誰?她說她已經調查過了,本年級300多號學生,一樣的筆跡只有那麼一個,明人不做暗事,簡直不知廉恥。我說我還有幾份呢,你幫我也撕了吧,於是我又從宿舍床鋪的褥子下拿了幾份匿名的情書出來交給她。那天劉敏真是很過癮,被她撕得粉碎的紙片漫天飛,我就那麼看著她,衝她哈哈哈的笑。
其實,我又何嘗不懂劉敏呢。我知道她喜歡我,但這重要嗎?劉敏從來也沒有向我提出過分的要求,她只是堅持做她想做的事,我無權去詆譭她,更沒有理由去毀滅她那份單純的一如既往的喜歡。我管了她的心,可我管得住我自己。我只能做好我自己。我知道什麼是我的應該和不應該。但並不是所有的女生都只會在背地裡寫情書。一個比劉敏還要大方甚至還要勇敢的女生出現了,她和劉敏展開了正面的交鋒。
日期:2011-01-20 00:4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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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考慮怎麼去稱呼該女子。因為十幾年過去了,我確實不記得她的名字了。姑且叫她伊能靜吧。因為我想起她,首先就想到了這位大明星。五官和氣質都很象,只是她帶一副眼鏡,度數還蠻高。這位叫伊能靜的女生是個城裡人,來我們學校寄讀的。開始並不認識她,只是在我打飯的時候她會湊過來和我說句無關緊要的話,或者路過時給我遞過一個微笑。
對她印象最深刻的第一次接觸是在一場大雪之後,我低著頭正從宿舍往教室走。我那個時候正在沮喪之中。只要一下雪,我就想念我的父親,但我見不到他。
我剛出了宿舍樓,踏上雪地還沒幾步,突然迎面一個女生走過來對我說:“你什麼東西掉了?我幫你找。”我抬頭看,是伊能靜。她正學我低著頭四處在找東西呢。我就想,沒有掉什麼東西啊。白茫茫的大地,掉個什麼東西那不一眼就看到了。我半天沒反應過來,直到她“撲哧”一聲給笑了,我才楞是明白過來。原來她只是和我開了一個幽默的玩笑。
“呵呵。沒找什麼。”我笑笑。
“沒找什麼,那為什麼最近總是埋著頭走路呢。”伊能靜一臉調皮的笑容。
“噢,沒啊。”我被她這麼一捉弄,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想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最近總是看見你低著個頭。”她說。
“還好。”我想打個馬虎眼就過了。
結果她說:“時間好早,要不一起走走。”
“還是不要了吧。”我一句話把她回絕了。我是在想,你是個城裡人,大方得體或許村裡的女生比不上你,但你主動找我說話不只一次了,因為這個我們班的同學已經開始說三道四了,說伊能靜見了我太熱情,就象見了親爹一樣。說什麼我被城裡人看上了,只要我同意倒插門那可就變成城裡人了。我可不想因為她去當個城裡人。
日期:2011-01-20 01:5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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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拒絕了伊能靜。但我回到教室還是有那麼一點心猿意馬了。這個叫伊能靜的女生其實長得蠻可愛的。面板白白的,嘴唇粉嫩粉嫩的,身材又那麼纖細,穿著又那麼時尚,比邋遢的劉敏強多了。雖說學校那個被評選為校花的桑麗娜也對我有好感,但畢竟沒有人家伊能靜有品位啊。愛國一直就說我,這麼好的自身條件不充分合理的利用,真是可惜了。
於是我開始審視我自己,雖然我比上父親那麼帥氣和有內涵,但我確實也不差啊。換劉敏的話說,他的喆哥強壯,高大,衣冠楚楚,舉止文雅,英俊得令人吃驚,還富有才華,只是有那麼點傲氣,但也正是因為這麼點傲氣才讓那些嘰嘰喳喳的女生相望與千里之外,唯獨她可以獨享也。但在我看來,我只是虛有其表,因為此刻有一種猥瑣的思想正隱藏在我體內。尤其是在我想到校花桑麗娜被我白白送到高年紀的那位帥哥手上,在我看到他們成雙成地出現在我的視野,傲慢的桑麗娜趾高氣昂地從我的身邊走過,我對伊能靜的佔有慾就越發的強烈了。
然而這種及其不靠譜的想法也就那麼一閃就過去了。只要月底回家見到我的父親,和他安靜地說上那麼幾句話,回到學校的前半個月都那麼溫暖我心,最難過的也就是中間那段時間,但只要我熬過去了,剩下的月末也就對父親滿懷期待地度過去了。
因為我們村是離縣城最遠的一個村,所以我們宿舍的同學星期天都回家了,學校除了高三的學生留校補課之外也就剩那麼幾個高一高二的不聽話的學生在留校混日子。我的星期天一般都這麼度過。騎車載著劉敏穿越縣城到了鄉村的田野上玩會,有時我們會偷地裡的西紅柿吃,找熟了的向日葵瓜子吃,或者找個風景不錯的地方搞點小破壞,弄弄樹枝欺負下莊稼之類的,再騎車到縣城讓劉敏請我大吃一頓,然後回到我的宿舍和劉敏聊天到半夜,然後趕她回宿舍。
有一次晚上,我和劉敏在我宿舍實在無聊的不行,劉敏就說我們玩遊戲吧。我說玩什麼。她說剪子石頭布。我輸了給她當馬騎,要是她輸了,就往臉上貼紙條。我說行。那天被我貼了一臉紙條的劉敏就騎在我的背上,我匍匐著從上鋪的A床竄到了B床,再從B床竄到了A床。床被我們壓得嘎吱嘎吱的響,劉敏笑的前俯後仰,直到劉敏最後笑都不笑了,突然就安靜下來,對我說:“喆哥,你把紙條給我去掉吧。”我就幫她一條一條的往下拿。我竟然看見她眼淚都流出來了,我就說她:“你看你,笑得眼淚的出來了。”現在想想,那是多麼歡樂的一個晚上。前幾天我給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的劉敏打電話,我就說我在寫回憶錄呢,我問她你還記不記得我們那晚在我宿舍鬧騰的事情,劉敏說:“喆哥,我那個時候就是氣啊,氣你怎麼就不懂呢,還說我眼淚是笑出來的。”
其實那晚對於我來說,確實是刻骨銘心的一個夜晚,當然這並不是因為劉敏。在劉敏回到她宿舍之後,發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我一直以為,這件事情讓我成為今天的G,多多少少有點關係。
那天劉敏是在宿舍熄燈後走的。劉敏走後,我就一個人去水房洗臉刷牙。我在水房遇到了高三的郭衝也正在洗漱。郭衝的弟弟郭勇和我是同班同學,我和郭勇是一個宿舍的。
郭衝見我來了水房,就說晚上要睡郭勇的床,說他把被單洗了還沒有幹。本來剛才要我宿舍說一聲的,聽見劉敏在就沒有進去。我說,好啊,那你一會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