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中,虞清嘉開玩笑般說萬一以後是琅琊王統一天下時, 她口中的人是他自己,慕容簷依舊很不痛快。虞清嘉並不知道琅琊王便是他,所以相當於她說的還是別人。現在可好, 虞清嘉提起的完全是另一個男人。
慕容簷雖然笑著,然眼中幽黑深重,一點亮光都沒。他問:“那個男人是誰?”
虞清嘉連連搖頭, 堅決不肯再說。她十分認真地看著慕容簷,說道:“你別問了,我不會告訴你的。”說罷,她語重心長地告訴慕容簷:“我這是對你好。”
這話完全捅了馬蜂窩,慕容簷心裡的氣越發不順。他定定地看著虞清嘉,虞清嘉莫名有些心虛,她默默轉過頭,不肯看慕容簷的眼睛。見她執意維護另一個男人,慕容簷心中戾氣到了極點,反而平靜下來,他甚至還輕輕笑了笑:“好,你不說,那我去問虞清雅。”
虞清雅重生過,知道日後的事情。虞清嘉死都不想說的這個人是誰,向虞清雅一問就知。
眼看慕容簷當真要出門,虞清嘉簡直被嚇壞了,問了虞清雅,她知道虞清雅重生、知道系統存在的事情豈不是暴露了?虞清嘉趕緊轉過身拽慕容簷的袖子,然而從前故意讓她就算了,慕容簷當真認真起來,豈是虞清嘉能抓住的?虞清嘉手中抓空,當時就心知要壞了。她見慕容簷已經快走到門口,顧不得矜持,趕緊跳下塌撲過去:“你站住!”
虞清嘉那可憐的速度如何能趕上慕容簷,可是慕容簷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腳步不由停了停。這是什麼東西落地了?虞清嘉有沒有被磕到?他這樣一猶豫,虞清嘉就撲過來了。虞清嘉從後面抱住慕容簷的腰,她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拽住慕容簷,當下怕他還執意去找虞清雅問話,越發死死摟著:“你不許去!”
慕容簷感覺到自己腰被環住的時候臉色就一變,他下意識地想避開,結果虞清嘉感覺到他似乎有往外走的意圖,越發用力環著,幾乎整個人都拖在慕容簷身上。慕容簷本來就清瘦修長,虞清嘉從背後撲過來,兩隻胳膊緊緊貼在他的腰腹上,因為太過用力,她的袖子都被褪上去一截,露出兩段纖細溫軟、白皙如玉石一般的小臂。
慕容簷其實很不喜歡和旁人有身體接觸,今日在馬車上虞清嘉想碰他的面具卻被他攔下,一方面是不想讓虞清嘉說太多話被鄭二聽到,另一方面就是他不喜歡別人碰他,尤其是臉。而他一出生就是東宮公子,無論是太子還是太子妃都不會太親暱地抱他觸碰他,太子妃尚且沒有,其他人更哪兒敢?
慕容簷從來沒有和人這麼近的接觸過,被人抱住腰就更是頭一回了。慕容簷渾身僵硬,除此之外還有些尷尬。虞清嘉在潛意識裡是“他的”,慕容簷雖然不習慣,但並不像被其他人碰到一般厭惡反感,可是這個距離,真的太近了。
因為她這次使出了吃奶的勁,慕容簷非但感受到腰上另一人的力道,甚至後背也能感覺到一些柔弱過了分的觸感。慕容簷耳尖騰的紅了,他本著臉握住虞清嘉橫在自己身前的手腕,想要將其拉開,可是虞清嘉卻不肯,甚至為了借力,伸手去攥他的衣物。
慕容簷僵持片刻,終於還是敗給她。他握著虞清嘉的手腕,一時不知道該鬆開還是繼續握著,只好說:“你先放開我,我不去就是。”
“我不信,你發誓!”
“好,我發誓。”
“不行,你這個人發誓沒有用,你毫無誠信可言!”
慕容簷站在地上進退不得,紅意漸漸從耳尖瀰漫到脖頸,渾身肌肉緊繃。男人的腰腹和女孩子的不一樣,不能隨便樓隨便碰,即便慕容簷還是個少年,但是過了年便十六歲了,早到了知人事的年紀。
慕容簷不知道自己這半年到底做了些什麼,致使他在虞清嘉這裡毫無信譽。雖然他確實也沒有。可是現下慕容簷卻不能讓她繼續緊貼著自己了,慕容簷深吸一口氣,儘量用冷靜的語氣,試圖和虞清嘉講道理:“我答應你,但是你不信,你不肯鬆手,我也沒辦法實踐自己的承諾。你看照這樣下去,我們誰也脫身不了,只能這樣僵持著。”
虞清嘉被說的有些鬆動,她手臂上力道微松,態度略有動搖:“你說真的?”
“真的。我不信奉言出必行這一套,可是我答應你的事,絕對會做到。”
“那我們說定了,你不許去找她!”話一出口虞清嘉自己都囧了一下,這話說的……怎麼像是吃醋的妻子在要挾丈夫,讓他不許去其他女人那裡?而偏偏慕容簷還低低“嗯”了一聲,應道:“好。”
虞清嘉被自己亂七八糟的腦補臊得雙頰緋紅,她這時終於意識到自己在幹些什麼蠢事。她臉騰的紅到脖頸,趕緊鬆開手,連連倒退好幾步。
慕容簷果真沒有繼續往前走,但是也沒有轉過身來。虞清嘉不敢再看,默默偏過視線,盯著旁邊青釉色的越瓷花瓶使勁看。
屋子裡瀰漫著難言的尷尬,最後還是慕容簷最先行動,他一臉平靜冷淡地走進裡屋,對著矮榻示意了一下:“過來。”
慕容簷一副並不在意毫無波動的態度,虞清嘉多少鬆了口氣。慕容簷並不在意這種事,她若是一直扭捏才小家子了。虞清嘉磨磨蹭蹭地走到他身邊坐下,雖然臉上紅雲不減,但也能勉強擺出鎮定的臉色。
慕容簷視線朝地上掃過,一個香爐倒在地上,裡面的香燼都傾灑出來些許,想來是虞清嘉跑下來是太過匆忙撞翻了。香爐乃是銅質的,分量相當不輕,這得撞的多疼。慕容簷伸手去捏虞清嘉的膝蓋:“剛才撞到這裡了?”
“沒有……”虞清嘉話還沒說完,就被慕容簷捏得“嘶”了一聲。慕容簷確定了她的傷勢,手上力道放輕,緩慢地揉捏著她的膝蓋骨,還說道:“把腿伸直,如果不把淤血化開,恐怕明日你連路都走不了。”
虞清嘉有些遲疑,把腿伸直稱為箕坐,乃是相當不雅的坐姿,她私底下會偷偷伸直了疏通經血,可是在異性面前…… 慕容簷抬哞瞥了她一眼,語氣輕飄:“現在想起來不雅觀了?”
好吧,虞清嘉想到自己剛才做了些什麼蠢事,以及以前做了些什麼蠢事,她在慕容簷這裡早就裡子面子都沒了,還在乎這些細枝末節做什麼。她默默伸直腿,任由慕容簷揉捏她的膝蓋及小腿骨。虞清嘉雖然疏懶怕累,堅決不運動,可是她的腿卻勻稱修長,骨肉均亭。慕容簷垂眸看不太清臉上的神色,他盡力讓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活血化瘀上,而不是手中絕佳的觸感。慕容簷一本正經地捏了一會,突然發現不太對。他抬起眼睛,就看到虞清嘉眼睛淚汪汪的,水光在她的眸子中打轉,將落未落,十分勾人。
慕容簷被這樣的眼神看得怔了一下,手掌反射性般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