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將同樣的話說給父親,無論父親信不信,他都會告誡她君子不說人非,日後不許再說他人是非,所以虞清嘉今日說出系統的存在,實在是承擔了很大的壓力。然而慕容簷的表現卻完全出乎她的預料,和虞文竣相比,無疑慕容簷的脾氣討厭得多,可是他卻願意聽她說話,即便荒謬,也願意給給她一個機會。
她突然覺得狐狸精沒有那麼討厭了。
虞清嘉才剛剛這樣想完,就看到狐狸精注視著她,姿容絕豔,微微一笑:“系統的事說完了,我們再說說另一件事。你還瞞了我什麼?”
“……”虞清嘉手指扣了扣衣帶,弱弱道,“我沒有。”
“還不說?”
“其實,我覺得虞清雅好像知道未來的事,她像是已經活過一次,現在帶著上一次的記憶重新活……”
虞清嘉被慕容簷逼問,磕磕巴巴將自己知道的關於系統、關於重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倒出來。說到虞清雅給自己下毒,故而導致自己早早離世的事情時,虞清嘉短暫地停了一瞬,略過了這件。
她如實告訴慕容簷關於系統和虞清雅的秘密,是想讓他早有防備,不至於像自己一般被算計致死。可是事關她前世的死,虞清嘉卻並不想和任何人分享。這是她的事,無論父母、白芷還是什麼人,她都不會說。
慕容簷聽著若有所思,預知後事,還有系統提供各種資料和道具?這樣的能耐,簡直逆天。慕容簷的想法完全不同,這樣的助力若是放在逐鹿天下,何愁不能招兵買馬雄踞一方?若是系統落到這種人手中,慕容簷才要真正頭痛,可是虞清雅只是安於內宅,這實在是好太多了。
怪不得那次去無量寺,虞清雅搶先攔下了張賢,她果然提前知道什麼。慕容簷心中思量,點頭道:“她的情況我有數了,以後我會安排,你不必再擔心了。”
虞清嘉怎麼可能不擔心,但是聽到有人這樣說,她油然湧出一股淚意。彷彿在荒漠中負重獨行數月,終於有人扶了她一把,並接過她的負荷,告訴她,這裡有我,你不必再揹負了。
虞清嘉吭哧半晌,只憋出來一句:“狐狸精你真是好人。”
慕容簷不屑嗤笑:“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虞清嘉磨了磨牙,瞪圓了眼睛,“你有完沒完?”
慕容簷嗤笑一聲,不再笑她。這時他靈光一閃,突然想出一個破綻,虞清嘉已經說了系統之能遠超常人,那虞清嘉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慕容簷看向虞清嘉,目光沉沉:“你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虞清嘉說出心中壓了許久的事,心情正輕鬆著,猛不防聽到慕容簷的問題。她心中一驚,神態上立刻帶出來一些不自然。
僅是短短一瞬間,可是慕容簷還是看出來了。他笑了一聲,又輕又緩地說道:“你還有事瞞我。”
虞清嘉簡直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她立刻說:“我沒有。這些都是我做夢夢到的,我怕你嫌棄我把夢話當真才沒好意思說,真的沒有其他原因了!”
其實也確實沒什麼了,虞清嘉幾乎坦誠相告,剩下的都是不能說出口的話。比如她之死,再比如虞家之滅族。
慕容簷卻不信,他臉上一派冰寒,方才那些細碎、戲謔的笑被全部收斂起來。他冷冷看了虞清嘉一眼,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虞清嘉又急又慌,趕緊撲上去拽住慕容簷的袖子:“真的沒有,我沒騙你。”
“你父親一生行事無愧於心,你就是這樣學的?虧你還好意思搬來那麼多先秦古籍,聖賢之言就是教你待人不誠,夾私隱瞞?”
虞清嘉的頭低垂下去,她前幾天和慕容簷吵架,她搬了一堆聖人教誨過來給慕容簷看。人要言而有信,而她卻睜眼說瞎話,以她現在的做法,又有什麼資格說慕容簷呢?
虞清嘉內心反省,想著想著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她抬頭看慕容簷:“你都時常言而無信、出爾反爾,憑什麼要我待人以誠?”
慕容簷面不改色,繼續言之鑿鑿地教育虞清嘉:“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你忘了?”
虞清嘉被說的極為愧疚,她嘆了口氣,鬆開了慕容簷的衣袖,有些茫然地看著燭火:“其實不是我故意隱瞞,只是這種事情牽扯到另一個惹不得的人物,我不能告訴你罷了。等你日後大仇得報,你必然要接過你父親的兵權,入朝為官。這樣一來,我便更不能告訴你了,我說給你才是害你。”
慕容簷在心中輕呵了一聲,在他面前以這樣敬畏推崇的口吻提另一人,他聽著怎麼如此刺耳呢?慕容簷冷哼一聲,問:“惹不得的人物?你暫且說,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我惹不得。”
虞清嘉還是搖頭,一個字都不肯說了。虞家滅於琅琊王之手,而偏偏是琅琊王日後成為天下之主。景桓遲早要恢復身份,等他趕走霸佔他家業的叔叔,他就會繼承他父親的兵權和官職,成為冀州將領。以狐狸精之能,他以後肯定會成為一個很厲害的武將,而他只有歸順在琅琊王麾下,才能長久地、更好地展現他的武藝天賦。保家衛國,開疆拓土,這才是他的未來,虞清嘉怎麼會告訴他琅琊王和虞家有滅門之仇,自己亦是間接因此而死,從而導致他和琅琊王生隙呢?
“你竟然因為一個女子瞞我?”
虞清嘉沒想到他還是不依不饒,她抬頭無奈地瞪他:“不是女子。”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慕容簷的臉色更冰了:“竟然還是個男人?”
在慕容簷原本的構想裡,能和虞清嘉發生衝突,導致虞清雅仗著此人的勢力而招搖過市,而虞清嘉還心有忌諱不能直說的,只能是女眷,比如皇后之流。結果現在他竟然得知,是個男子?
作者有話要說: 兩更合一,感謝大家支援~
☆、王妃
慕容簷聽到虞清嘉稱呼那個人為“惹不得的大人物”時臉色就不太好, 她的語氣裡有敬畏, 鄭重, 無可奈何, 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崇敬。慕容簷猜測這或許是某位皇室女眷, 比如某位公主, 更甚者是皇后、宮妃。皇室的女眷向來囂張跋扈, 做事隨心所欲,虞清嘉因為容貌秀麗, 得罪了她們乃至被她們針對並不是不可能。不過慕容簷對此依然不以為意, 她們對別人不可一世就罷了,在他面前擺什麼譜?
虞清嘉是他的所有物,慕容簷自己揉捏就罷了,別的人哪裡來的膽子?如果他那些堂姐堂妹或者叔嬸堂嫂當真敢為難虞清嘉, 那慕容簷就第一個饒不了她們。
慕容簷心中已經給行事最囂張的那幾個親戚勾了個圈,隨後就聽到虞清嘉說,不是女子。
不是女子?
慕容簷眼中頓時掀起暗潮, 虞清嘉竟然用這樣的語氣提起另一個男人?上次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