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不敬,可是慕容簷知道她說的沒錯。慕容家的男子,確實從一生下來就渴望著鮮血和殺戮。
朝臣們總是怨恨佞臣,都怪這幫內侍小人帶壞了聖上,那他們可真是抬舉這幫人了。從他的高祖開始,每一代慕容氏都要出幾個異類,天生殘暴無情,無法控制對鮮血的熱愛。慕容家本是前朝大司馬,最後卻改朝換代稱了皇,這其中慕容兒郎驍勇善戰的家族遺傳功不可沒。可是世事偏偏就是這樣可笑,他們家越是驚才絕豔的人物,對鮮血的癮越強烈。
明武帝是如此,他的叔父、當今皇帝也是如此。前太子對父親兄弟的做法十分不滿,可是他怎麼能想到,自己的兒子,慕容簷,就是一個頂頂可怕的惡魔。
慕容簷音律、騎射、武功天賦極高,但是他在這方面的缺陷,比祖父、叔父還要強烈。酒、女色等刺激都會加劇他的失控,所以慕容簷滴酒不沾,身邊更是姬妾全無,就是為了防止理智失控,從而再也忍不住體內對鮮血的渴望。
虞清嘉心疼地捧著自己手臂,傷口猶在流血不止。教導弓箭的夫子是個武人,不方便帶丫鬟,所以白芷白芨等人並不在近前,虞清嘉頭一次受了這麼重的傷,現在都不知道該找誰。
手臂上**辣地疼,佔據了她絕大多數注意力,但饒是如此,她都注意到狐狸精的狀態似乎不太對。
他背過身,上身緊緊繃著,隔著衣袖能看到明顯的手臂肌肉弧線。虞清嘉不明所以,本著好心的原則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慕容簷沒有回答,過了一會,他似乎很艱難地擠出幾個字:“那邊有清水,把傷口洗掉。”
“見血後不能沾水,不然會留疤的。”
竟然還擔心留疤,真是天真的可愛,她沒有發現最危險的野獸現在就在她身邊嗎?慕容簷的眼睛都紅了,瞳孔不斷收縮,幽黑中隱隱都泛出妖異的藍來。他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控制力,走到水桶邊將巾帕打溼,頭也不回地扔到虞清嘉手裡。
“把傷口蓋上。”
虞清嘉還想說什麼,慕容簷忍無可忍地打斷她:“消腫的。”
用涼帕子敷傷口可以消腫?虞清嘉聞所未聞,但她以為只是自己沒聽說過,所以聽話地將傷口覆住。
好在白芷很快就趕來了,她看到虞清嘉的手臂立刻長呼“心肝”,心疼地將虞清嘉帶回去重新包紮。校場終於又安靜下來,慕容簷的眼睛黑的可怕,他挽弓對準靶子,砰砰砰連發三箭,力度和準頭都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虞清嘉:我不想學……(被捂住嘴)
虞文竣:不,你想。出錯了,請重新整理重試
☆、第6章 系統
兗州,高平郡,虞家。
穿著青色半袖的侍女撩開簾子,恭敬行禮:“四小姐。”
“老君睡了嗎?”
“老君剛剛睡下。”侍女的話音剛落,從裡面便傳來一道老邁的聲音:“是四娘嗎?”
虞清雅立刻端上溫柔知性的笑,也不待婢女通傳,自己便朝裡走了進去:“老君,是兒。”
虞家四世同堂,虞老君能看到曾孫女長到十四五,她的年紀已經委實不小了。有些人老了成佛祖,慈眉善目憐貧惜弱,可是更多的人會將年輕時的一面無限放大,變得越來越專權偏激,控制慾也越來越強。
顯然,這位尊貴了一輩子的虞家老君就是如此。
虞清雅跪在虞老君榻前,親手接過虞老君的藥,乘了一小勺在另一個湯盂裡嘗過了,才將剩下的藥汁奉給虞老君:“老君,熱度剛剛好,我今日特意吩咐他們加了甘草,不會苦的。”
這一番動作流暢又妥帖,彷彿已經練過無數遍一樣,虞老君看著舒心至極。她接過藥喝了一口,奇道:“今日的藥,喝著怎麼和以往不同?”
虞清雅靦腆一笑:“兒以前看您喝藥難受,心中愧疚,便翻閱古書,找了幾個清淡養生的方子出來。兒自作主張,還請老君責罰。”
虞老君又驚又喜:“你還會醫術?”
“哪敢,不過照搬醫書,不敢班門弄斧。”
虞老君欣慰地拍了拍虞清雅的手,說:“我兒果然是天生的玲瓏心肝。以往還沒發現,直到這幾日才發現我們虞府裡還藏著一個班昭之才。你前幾日來我這裡逛了一圈,便能發現我用的薰香不好,虛熱上火,最容易招致肺疾。現在竟然只靠著古書,就能無師自通,自己調出一方養生湯來。有女如此,實乃家門之幸,天要興我虞家啊。”
虞清雅笑著說不敢,但是她眉目間笑意盎然,顯然內心裡也這麼覺得。她聽到腦海裡那個冰冷的電子音一板一眼地“滴”了一聲:“虞老君好感度+10,全能才女名聲+10。”
虞清雅聽清了後面的內容,臉上的笑越發真切。
什麼天生聰慧全能全才,哪有人只靠醫書就能對醫術無師自通。她所謂從古書上找到的醫方,不過是隨便捏了個藉口,糊弄糊弄虞老君罷了。事實上這是系統交給她的藥方,虞清雅什麼都不要做,就能輕輕鬆鬆得到別人習醫十年,乃至二十年的成果。
自從有了系統幫助,虞清雅在後宅簡直勢如破竹,如虎添翼。今天給老君換一個寧神的薰香,明日給有風溼的長輩繡一個系統出品的護膝,後日她就能寫出最精妙的駢句詩文來。不過短短三個月,虞清雅才女之名已經名滿兗州。
她自信,按照這個勢頭下去,便是天上無慾無求的仙君也會為她動凡心,自己前世的悲慘之路,再也不會發生了。
虞老君故意怪罪道:“上午不是讓你回去歇著了嗎,才過了一個時辰,你怎麼又跑來了。我雖然老了不中用,但也不是那種惡毒婆婆,非要將孫女晚輩全部拘在眼前才能干休。你這樣青蔥一樣的小姑娘就該多去外面走走,時常待在我身邊,恐怕會沾染暮氣。”
“怎麼會。”虞清雅笑道,“老君見多識廣,巾幗不讓鬚眉,我在您身邊待一天,比讀十年書學到的都多。老君若不嫌棄我煩,我巴不得時常跟著您學習呢。”
虞老君眉開眼笑,佯裝嗔怒道:“你啊,就會說好話哄我這個老太婆高興。”
虞清雅淡淡笑著,她看到燭臺後的書案上似有信件,她眼神動了動,彷彿無意般哀嘆:“父親已經兩年沒回來了,這幾日又是風又是雨的,不知道父親身體可好?他一個人漂泊在外,青州又是荒僻之地,兒真怕父親病了都沒人照料。”
一提起不聽話的孫兒,虞老君的表情明顯陰沉下來。她哼了一聲,冷笑連連:“他如今有主見的很,翅膀硬了,再也不需要我們這些老骨頭給他鋪路了。”
“老君怎可怎麼說。”虞清雅抿嘴輕輕一笑,道,“青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