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神奇三耳光

新兵生活結束，肖雪峰提升汽教隊副隊長，董魯漢輪換當生產班班長。張平去汽車一連，大鴻張軍亮韓泉河周志彬等二十人到汽教隊，接著具體分配張軍亮參加衛生員培訓，大鴻韓泉河周志彬到生產班種菜餵豬，餘下的到炊事班或學車。

生產班寢室隔隊部大本營兩三里地，它左面是豬場，右面是菜地。大鴻他們一進門兒，董魯漢就以命令口吻說：“抓緊整理內務，別以為種菜餵豬就唏哩嗎哈的。”說罷坐單鋪上蹺起二郎腿卷莫河煙，周志彬象新兵連一樣立刻忙乎起來，韓泉河湊近大鴻耳邊說：“看姓董的那樣兒，不就管著三個兵嘛。”“你想象張軍亮，一晚搞七次緊急集合？”

汽教隊開訓，張平派來學開車。星期天，他從隊裡給大鴻捎來華梅的來信，大鴻看道：“親愛的，窗外嘀嘀嗒嗒的春雨，多象一顆顆思念的淚珠兒……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吧。今天吳春旺與陳婉舉行婚禮，不知怎的，他痴狂突然發作，不依不饒，大吼大叫著麗蓮，砸東西亂打人，誰也無可奈何。這時，陳婉跨上去拽住他的腮幫子，啪啪啪三耳光，他立刻完全清醒，老老實實舉行了婚禮。唉，只可憐江麗蓮，至今還是杳無音訊……”

江麗蓮得知春旺爸下臺的訊息，馬不停蹄往家趕，走到家背後山坳口，回想起去年她和張金髮被逼無奈，從這兒離鄉背井的情景，心裡打個寒噤。可真是巧了，山坳口下春旺爸垂著頭正向坳口走來。江麗蓮嘆道：“唉，冤家路窄啊。可今非昔比了。” 她直接迎上去，春旺爸非常驚異羞愧，慌忙走岔路避開。

竹林頭上一抹夕陽，江麗蓮走進張金髮家院子，院壩周邊野草叢深，滿地青苔溼滑差點摔倒。茅草房失修，腐爛嚴重，讓雨水衝得坑坑凼凼。張金髮極度消瘦，靠著堂屋門口的牆壁打瞌睡。江麗蓮想：“方芳說，去年金髮押解回隊監督勞動，不久他爸又離開人世……金髮哥，一切都是因為我呀！”

她淚流滿面，跑上去撲進他懷裡：“金髮哥啊！”張金髮猛一驚睜開眼睛：“麗蓮，真、真是你嗎？”江麗蓮泣不成聲，張金髮緊緊摟住她說：“麗蓮，你讓我盼得好苦哇！”“金髮哥，我們結婚吧。”“不，我這樣太委屈你了。”“金髮哥，別愁沒花費，那些血本現在翻了好多倍。一定要把我倆的婚禮辦得風風光光。”“可是，麗蓮，我最瞭解你，你不會就此止步的。我還沒有完全自由，結婚有了孩子，你怎麼出去闖？”“這事你不用愁，我明天就去找華梅幫忙。”

第二天下午，華梅坐在小溪邊的青石上洗衣服，想著什麼羞澀的笑笑，臉上泛起美麗的紅暈，又摸出大鴻的來信看道：

親愛的，你的每封信都是一劑良藥，悄悄治癒著我的內傷；特別是南國吹來的春風，讓他脫去了時令的冬裝。親愛的，最後代我向春旺陳婉祝賀。現在春旺爸已經垮臺，苦海中的江麗蓮也該上岸了。

陽春三月間，姑娘洗衣小溪邊。青青石上坐，褲腳膝上卷；溪水般清澈明亮的眸子，凝視著水中藍藍的天。風兒輕輕撩撥翠柳，蝶兒翩翩扇紅岸邊；誰哼著春的曲子？讓她醉得痴痴的一對雙眼。喲，該死的鯵條！她猛一抽腿，一條小魚躍出水面。她又低頭搓洗衣服，水波模糊一張含羞的笑臉。

江麗蓮呼喊著華梅，跑下河岸同她熱烈擁抱。

“麗蓮，衷心祝福你們。”“謝謝。華梅，告訴你個好訊息，我這次去北京，聽說那幾人幫被關起來了。大家以後的日子呀，一定會越來越好。現在這半死不活的日子我過怕了。老同學，要不你也跟著我出去闖。”“想拉我入夥呀。”“哈哈哈，這是想拯救你。破草棚裡難培養愛情。”“真愛是沒有條件的。”“啊，你是怕被當解放軍的老同學休了吧。”“野丫頭！”“好了好了，知道你們心比天高。我今天來是想求你幫助件事兒。”“說吧。”“你陪我去一趟資陽。”“哦，想讓我開開眼界？”“想得倒美。我想結婚前把環安了。”“別人千方百計躲計劃生育，你卻這樣……費解。”“你想想，挺著大肚子能夠走南闖北嗎？我們都還年青，過幾年再生也不遲嘛。”“好，只有你江麗蓮才能做出的決定。”

江麗蓮張金髮結婚驚動幾溝幾岔，吳春旺心裡越想越來氣，腦海裡攪和成一鍋粥，精神世界彷彿咣噹一聲崩潰，他拖起扁擔衝到婚禮上掀桌子砸東西。眾人都以為他老病復發，嚇得慌亂躲避。陳婉挺著大肚子追來，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癱軟地上大喊：“麗蓮，你快拽住他的腮幫子，扇他三耳光！”

眾人迷惑，江麗蓮不解。陳婉又用盡力氣大吼：“麗蓮，你快呀！”江麗蓮雖然猶豫，情急之下拽住吳春旺的腮幫子，啪啪啪三耳光，他立刻扔掉扁擔，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落淚，一句不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