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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賜個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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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賜個下馬威

新兵連一班寢室,土坯砌成的火爐燒得正旺,推開門熱氣撲面而來。牆面粉刷一新,火磚地板拖得乾乾淨淨。東壁一個通鋪上八條潔淨褥子擺放整齊,這是新兵戰士的鋪;西壁角上一個單鋪,被子摺疊成豆腐塊兒,這是班長董魯漢的鋪。兩抽桌上有個簡易書架,放著選集縮印本。

晚飯後,周志彬瞎忙乎,一會兒捅捅爐子掃掃地,一會擦擦這兒抹抹那兒;韓泉河張軍亮衝熱水燙腳,大鴻靠著鋪沿看書,董魯漢抽漠河煙。方宏勳肖雪峰江嶺來看望新戰士,董魯漢觸電似的起身發令:“全體起立”

韓泉河張軍亮來不及穿鞋,光著腳板兒站起來,周志彬慌亂中在火爐前高舉捅火釺,象當年高呼萬萬歲似的:“首長好。”方宏勳笑笑說:“同志們辛苦了。”

幾個新兵蛋子一點不懂規矩,忍不住笑起來。董魯漢狠狠瞪一眼跨向前立正:“報告首長,我班正在休息。”方宏勳揮手示意大家坐下,說:“同志們,今天晚飯吃得香嗎?”張軍亮說:“報告首長,打了頓飽牙祭。”“嗯,大家繼續休息。”

首長們走後,周志彬摹仿董魯漢的內務反覆摺疊大衣被子,張軍亮韓泉河仍然慢悠悠的燙腳,大鴻繼續看書,其餘的坐鋪上閒聊。董魯漢回寢室掃視一眼說:“大家動作利落點。”

不一會兒,董魯漢又推門進來,瞥一眼說:“你們是軍人了,還能嘻哩嗎哈的?現在開班務會。”張軍亮與韓泉河眯著眼睛,腳燙得正舒服沒理會,並玩笑說:“泉河,部隊多溫暖呀,不感受感受多可惜。”“就是嘛。”董魯漢立刻沉下臉,兩腳頭踢飛他們的兩個盆子,在空中打幾個轉兒,哐當哐當掉地上,洗腳水潑灑一地。

韓泉河沒回過神,張軍亮一雙光腳板站上地譏諷說:“董班長真神,兩腳頭踢出兩個飛蝶。”“不服氣兒?”“就算是,咋啦?”“我會讓你服的,現在我們開第一次班務會兒。”

班務會結束時,董魯漢說:“軍人,只有絕對服從。吃喝拉撒都要整齊畫一。看看你們的床鋪,亂雞窩一個,有點軍人的樣子嗎?現在跟我練習整理內務。達到標準才許休息。”

皮大衣被子摺好又打散重摺,必須折出標準的方正稜角。董魯漢先是言傳身教,接著是坐鋪沿上抽著莫河煙當教練,後來是靠鋪上邊看選集邊監督,再後來便是呼嚕聲,張軍亮枕著大衣被子唱起對臺戲,別的人也東倒西歪,昏昏欲睡。董魯漢忽然睜開眼睛掃視一眼說:“休息。”

幾天後,晚上的例行班務會上,董魯漢任命周志彬代理副班長。眾人沉默,張軍亮憋不住說:“班長,我不同意。難道選人就憑面子抹得光?”周志彬紅起臉,董魯漢說:“沒有好的思想哪來好的行動?”“什麼好的思想?大家心裡明白。就說添煤吧,剛添過了又去添,故意弄得呯呯怦怦,生怕別人不知道。而大鴻晚上沒少添吧,誰聽見他弄響過?”“有意見保留,軍人以服從為天職。”

熄燈號響了,大家立即上鋪休息。董魯漢拉滅燈,靠鋪上抽莫河煙,聽見張軍亮發出鼾聲,便起身去搖醒他:“張軍亮,緊急集合!”張軍亮迷迷糊糊嘆道:“唉,真夠嗆。”

“背上揹包,跟我跑!”

天空飄著鵝毛大雪,風吹臉上象刀子割。張軍亮揹著揹包同打空手的董魯漢在營區公路上轉圈兒,累得他拖不動腿時才回寢室叫他開啟揹包休息。董魯漢又靠鋪上抽莫河煙,當張軍亮剛睡迷糊又被叫起搞緊急集合,這樣反反覆覆沒完沒了。張軍亮折騰得精疲力竭,象麵糰兒癱軟鋪上,任憑董魯漢大吼大叫也爬不起來。周志彬幸災樂禍,心裡說:“活該!”於是起床去給爐子添煤。

張軍亮哀求:“班長,求求你,我實在動不了啦。”“這是命令!”“狗屁命令。老子不當這個兵了。”董魯漢更提高嗓門兒:“張軍亮,我命令你!”並伸手去拽他。眾人心裡當然有看法卻不敢出聲,大鴻翻身跳下鋪拉亮燈說:“董班長,你這是瞎命令!一夜反反覆覆對新戰士連續搞七八次緊急集合,到底是整人洩私憤還是訓練?”“嚴格要求,嚴格訓練,錯啦?”“好哇,我們馬上去連部找指導員連長評評理。”大鴻說罷穿上衣服朝外走,韓泉河一把拖住他對董魯漢說:“班長,張軍亮已經認錯了,給他一個改正機會嘛。”

董魯漢轉念想想沒吭聲兒,一屁股坐鋪上卷莫河煙,韓泉河拉滅燈拽大鴻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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