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盛夏的果實

五月是村子裡最忙的日子，收割小麥和油菜，還得準備稻穀的播種，整個農村陷入一片繁忙之中。家裡由於只有一個大人和三個孩子，小麥的事情唯有請人幫忙，等別人做活時再去幫別人的忙，鮮少有人談錢收割麥子的。此乃一個村子裡最淳樸的情誼，當初亦顏得知此時時也是滿臉驚訝，更覺得自己的心不停的跳，那種再次接觸到人一面時的活躍。

許靜冉找了二叔二嬸還有柳明新來幫忙，二叔二嬸都是比較容易說話的人，別看他們已經五十幾歲的年紀，身子骨還硬朗的很。況且一輩子都習慣了每年的‘兩忙’，若是突然叫他們閒下來肯定全身都不自在。

許靜冉種了三畝的小麥，加上趙毅閒、趙遊新和趙亦顏三個小孩子的幫忙，估算下來得需要兩天時間才能將麥子收回家。家裡如今用的是個四四方方的桶裝木具，長兩至三米，高一米，放在田地裡時用一張高大的席子遮住木桶的三面，只留下一面站一個人。如此下來，手裡捏著麥穗，使力磕在木桶上便能將小麥顆粒拌落下來。裝在籮筐裡跳回去暴曬兩日，再用風車將裡面的殘渣和空殼的小麥吹出去，剩下的便是小麥中的華。放置乾燥處，等需要磨掉時再背去特定的地方將其去殼。

雖然事情相對繁瑣，更加沒有現代機器的效率，太陽暴曬讓人覺得像是在火爐裡烘烤的麵包。亦顏穿著短袖馬褂和短褲，踩著一雙舊鞋大搖大擺的拿著一把與之不符的鐮刀在田裡跟著小新一起動作緩慢的收割著。小新也是斯文樣，沒吃過多少苦，做起事情總是磨磨蹭蹭的，沒有他哥看起來那般有氣魄。

趙毅閒就像個大人一樣，做事毫不拖泥帶水，彷彿身上有無數幹勁，做事一點也不比大人差。在他眼裡，這個家裡就他一個男人，他應該做的比誰都多，自己應該承擔整個家裡的做多的事物，不能讓自己的娘受苦。

許靜冉經過去年的磨練，今年做事也開始找到感覺，跟二嬸的速度有的一拼。二叔和柳明新則是幫著賣力氣活，磕掉小麥的力氣活就得靠他們動手了。

今日柳希桐並未前來，他家的油菜也該收割了，他一個人拿著鐮刀先去將油菜割倒放在地上，太陽暴曬幾日。等菜籽客變得清脆就能用農具將其打爛，露出裡面的菜籽。菜籽收割起來也是一件麻煩事，但中間卻有一段緩衝時間可以隨意安排。

柳希桐牽著大水牛來到屋子的後面，將牽著水牛的繩子綁在樹幹上，放下背上的揹簍，取出裡面的草帽和鐮刀，玩下小小的身板動作麻利的收割起來。

快到中午時，亦顏和小新被許靜冉趕了回去，叫她們回去做幾個人的午飯。亦顏和小新都不想離開，比起收割她更討厭做飯，而且是做這麼多人的飯。如果是現代的廚房她倒是無所畏懼，可是如今的地盤真讓她懷疑自己的能力，怎麼也做不出自己所想的食物。骨子裡，她其實是個要求非常完美的女人。

無可奈何，他們還是回到家裡，亦顏和小新分工合作，她做統領，小新打下手。一個小時之後，亦顏總算弄出了一桌子五菜一湯的飯菜，看到木桌上擺著的飯菜，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

小新跑出去喚大人回來吃飯，小新則是跑去找柳希桐，叫他過來一起吃飯。跑到目的地，見到那條大水牛，站在外邊喊道：“桐桐，回家吃飯吧。”

“好的，你等我一下。”柳希桐答道。

亦顏站在田上，過了不到半分鐘，腿上又開始癢了，可惡小蚊子，個子雖然只有針頭那麼小，咬起人來一點都不含糊。她垂下頭盯著腿上的變化，見到一隻就拍死一隻。等到柳希桐上來時，腿上已經是爬滿血跡。柳希桐驚呼：“你的腿怎麼了？怎麼那麼多血？是不是掛到哪裡了？”

“沒事沒事，只是剛才等你有許多小吸血鬼，我拍死了好多隻。”亦顏忙著解釋。

柳希桐好奇的挑眉：“小吸血鬼？”

亦顏啞言，自己怎麼說了個這麼西方的名詞。正當她要自圓其說時，柳希桐點頭，誠懇道：“這個詞語用的很貼切呀，不僅吸血還跟鬼一樣，多的不計其數。”

“嘿嘿……”亦顏只剩下傻笑。

回到家裡，許靜冉他們一路人也跟著回來，正蹲在一盆水前洗臉和洗手，做好吃飯前的準備。每個人洗了臉後都舒爽的嘆了口氣，終於可以歇息片刻了。坐到桌子上時，許靜冉照顧他們盡情吃飯，每個人吃過後都誇獎亦顏做的飯菜都很合胃口，說她小小年紀就能做飯，實在了不起。

亦顏汗顏，她當真十一二歲的時候本不會做飯，更是五穀不分，什麼好吃家裡的保姆說了算，哪會自己做啊。會做飯也是獨立之後才開始學習的，每天在學校裡無聊事就弄點好吃的慰勞自己。

收拾東西時，許靜冉順便囑咐她道：“下午你就別出門了，在家裡燒點開水拿出來，我們口乾的時候好喝。老是喝河道里的水不太衛生，知道嗎？”

“噢。”亦顏不清不願的點頭，她知道孃親是想她在家裡好好休息，可是她真不想做個什麼忙都幫不上的人。

下午的日子還是如此過了，亦顏待在家裡燒水，弟弟偶爾出門換水回來。直到晚上洗了個澡才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立刻閉上眼睛，舒服的嘆了口氣。

“哇~~睡得好飽啊。”小白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猛地跳到亦顏面前，“想我沒有？想我沒有？”

亦顏忙著甩開它，“滾開！我累得要命，你倒是舒服。”

“嘿嘿，是啊，我都睡了大半年了，能不舒服嗎？”小白搖搖它的身子。

亦顏不安的用手撓了撓腿上的癢癢，一邊跟它無力道：“你這麼晚出來幹什麼？我今天很累，只想睡覺，你也快回去吧。”

“你怎麼了？”小白髮現了她的不對勁，立刻來到腿腳處，很快就發現了她腿上自己撓出來的傷疤，驚歎道：“你這是怎麼啦？”

“還不是小吸血鬼的關係，看起來那麼小，沒想到那麼厲害。沒辦法，我忍不住就想撓。”亦顏嘆息道，又希望夏天趕快過去。

小白不說話了，坐在床上轉動著圓溜溜的眼珠做思索裝，亦顏懶得理它，一驚一乍的沒個正經，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小白不負眾望，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我有個辦法能驅趕蚊蟲，你想不想靠這個賺錢呢？”

亦顏本沒打算理它，誰知這句話立刻讓她鯉魚打挺的坐了起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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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寫了農村的常用的工具，恐怕有不足之處，主要是不知它們在書面上叫什麼，所以只能形容出我所見過的形狀。圖片也只找到一張‘風車’的油畫，還是貼出來看看吧。至於磕絆小麥的四四方方木桶，卻是不知書面語言叫什麼，若是哪天找到了，我再貼上來。[[[cp|w:28|h:30|a: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