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版
首頁

搜尋 繁體

分卷閱讀42

熱門小說推薦

。然後又是麻,酥,癢。從背上擴散開去,漫布全身。

可能是因為今晚喝了酒,也可能是別的什麼。一開腔,就彷彿有些停不住。那些破碎的,細小的呻吟和嘆息。

最後所有的感覺都停留在了那個有限的地方。粗糙溫暖又溼漉漉的手覆上來,把他攥緊了。

他在背後的低吼聲裡猛然揚起脖頸,伴著一聲不似人聲的清鳴,癱軟在了地毯上。

第19章

臨時挑的戲班,大家只為這一場戲聚在一起。最後能大火,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了。秦梅香原本一晚的包銀是七十元,郝叫天作為班主,最後結錢的時候,給了他一千一百元整。但他只收了一千,把那一百和其他超出預期的富餘和彩頭,給班底一併平分了。這樣一來,大夥兒收入倍增,都很高興。只是戲班接下來怎麼辦,成了個問題。

郝叫天名義上是挑班的班主,事實上只為提攜後輩。他在梨園裡紅了有三十多年,錢早就賺夠了,如今更大的興趣在含飴弄孫,而非挨累唱戲。他早年含辛茹苦供一雙兒女讀書,大兒子如今在燕大做老師,小女兒留洋念醫科,都不是梨園中人。對這一點,其實同行是頗有微詞的。只是人各有志,提起了道聲可惜,也就罷了。

既然忙已經幫到,便要忙不迭地卸下`身上的擔子。但其他人並不想班子就這麼散了,尤其是班底的龍套們。一個學戲的科班經手的童伶成百上千,能成角兒的卻鳳毛麟角,大部分只是在這行裡討口飯吃。但吃飯也分跟誰。好的班子收入穩定,演出和堂會從來不斷,不時還有彩頭跟著,養活個小康人家也不在話下;差的班子就難說了,忍飢挨餓也是有的。

秦梅香名氣既響,待人又溫厚。這樣的臺柱子打著燈籠也難找。是以餘下的人不想就這麼散了,左右秦老闆現在也沒有搭戲的班子不是?但礙於早年與洪順班籤的那個人盡皆知的契約,秦梅香又不能做班主,於是狀況就為難起來。

秦梅香思來想去,最後又去求了吳連瑞。按說吳老闆這種脾氣也是做不了班主的,好在這回只是掛個名頭,不礙著什麼。吳連瑞考慮了幾日,最後應下了。武生挑班做班主雖少,但不是沒有。這些年他因為脾氣很少有登臺賺錢的機會,之前因為過失傷人性命,又把積蓄賠光了。挑這個班,一來能重新登臺賺錢,二來也能帶一帶幾個不出息的兒子。秦梅香又是個和氣少事的。

於是取名連喜班,正式掛牌了。

秦梅香白日練功,午後琢磨戲或者趕堂會,晚上登臺。下了戲,若是許平山來接,就去許公館過夜。沒戲的時候,他就戴個墨鏡和帽子,悄咪咪地去聽別人的戲。天氣徹底轉暖後,他的手疾也漸漸痊癒了。雖說難保明年不犯,好歹總算暫時能松上一口氣了。

這樣一來,日子彷彿又恢復了幾分從前的樣子。綠珠的戲大火,姚三小姐邀他去拍了一套綠珠戲裝的照片,說是要放在珠寶行門前攬生意。許多沒趕上看新戲的戲迷,路過時總要停下來瞧上一瞧。這裡頭自然少不了閒散富貴的先生太太們,順路逛一逛,把生意帶得很興旺。

虞七少爺則希望秦梅香能抽空去灌一套唱片。近年風行這個,能把聲音留下來。秦梅香對此一直很躊躇,因為一場戲不光是聽聲音,也是看扮相看身段。只有聲音留給人聽,似乎就不成戲了。他還沒考慮好。

這邊一鬆下來,就想起了小玉蓉。那孩子如今也登臺,模樣身段兒都好,又是新面孔,也有了一些名氣。但礙於上頭有個何翠仙,總也唱不了主角兒。和春班偏重武戲,登臺的旦行戲本就不多,再往上數還有幾個歲數差的挺多的師姐。何翠仙原先的雙和班回到了燕都,如今這人兩頭搭班,賺雙份的包銀。能者多勞,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苦了小玉蓉,臺上做小丫鬟,臺下做小跟班。眼見著還有好些年要熬,心境怎一個抑鬱了得。

名角兒大都從端茶倒水裡過來的,但光靠熬也不是辦法。旦角兒成名往往始於十幾歲不到二十歲,紅也就紅了。要是不紅,再拖到往後,又有比他們更鮮亮年紀更小的孩子頂上來,再想紅就難了。且那孩子和小玉麟狀況又不一樣,鄭班主不會輕易把這麼個好苗子放了去。這種情況即使有錢也很難弄出來。說不得,秦梅香只能盼他早點兒出科,到時候好請人代為周旋。

身邊兒只剩個小玉麟,難免就就多上心一些。他細細瞧著那孩子的眉眼,很久前就有的疑惑冒了出來:“你有這樣的容貌,當初分行時怎麼沒去學旦?”

小玉麟正踩著立起的方磚扎馬步,講起話來也憋著一口氣,生怕掉下來:“讓我學……我假裝練不好……”

秦梅香似乎有點兒明白了:“你自己不願意學旦?”

“嗯。”他悶聲道:“唱旦不好。”

秦梅香不說話了。

小玉麟反應過來自己失言,期期艾艾地補救道:“其實也不全是……武行頭來摸,說我骨架太大……”話音越來越小,偷偷看向秦梅香。

秦梅香伸手去捏他的骨頭,粗而硬,和小玉蓉,和他自己,確實不是一個路子的。再往細了看,肩膀和腰臀原來差出那麼多。只是他年紀小,又瘦,短打的衣服腰間是散身的,所以冬天時一直沒瞧出來。

他看著小玉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個冬天過去,這孩子竄高了一節。開春萬物生長,只有長得更快的。

他心裡說不清什麼感覺,於是含混地微笑了一下。虞冬榮待身邊人從來很好,他想,這孩子跟了七爺,總不會吃虧就是了。

比起身子骨,另有一件要緊的事,就是小玉麟的嗓子。

小玉麟講話,聲音是脆硬的,並不難聽。但一開腔唱戲,就不對勁兒了,老是帶著啞。這是倒嗓的緣故。只是他這個嗓子,眾人拿不準是一時的,還是往後也這樣了。

戲子一輩子有兩個時段關乎能不能捧起飯碗:一個是少年時變聲,謂之倒嗓;一個是中年時因為氣力不足而聲音變化,謂之塌中。這是逃不脫的兩個坎兒。有些人不受影響,平平安安挺過去,照舊大放異彩;有些人就不行了。

小玉麟眼下沒有左嗓子和滋花的種種毛病,但往後怎麼樣不好說。秦梅香的意思是先不要急,少用嗓子,多演做工戲。吳連瑞卻不能贊同他。如今梨園不像從前那樣行當間涇渭分明瞭。就拿旦行來說,原本青衣不唱花旦,花旦不學青衣。可如今的好角兒,都是幾個身份兼挑的。就是秦梅香自己,青衣出身,身上也有花旦十分了得的蹺功,演刀馬旦也不在話下。葉小蝶更是如此了。從王樂瑤王老闆那代起,就有這個趨勢了。到了楊清菡那一代,這類幾行兼融的旦角兒徹底成了個新行當,叫做花衫。

最近更新小說

最重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