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們主僕衝來。一名穿著青綠曳撒的男子跟在他身後衝到窗邊,倚窗欞看了看,朝身後揮揮手,一翻身跟著跳了下來。
捧硯嚇得尖叫起來。崔燮也有種穿進古裝武俠劇的錯亂感,愣愣地看著他們,直到前面那人快衝到面前才反應過來,條件反射地把捧硯推向遠處。
那人看也不看捧硯,右手長刀搭在他頸邊,身子一轉,便用右臂夾住了他的脖子。
第4章
崔燮抓住那條勒著自己的手臂,用力往外扯,綁架他的人便倒轉刀柄,在他鎖骨上重重敲了一記,叫他別亂掙扎。捧硯在地上看見他捱揍,哭叫了一聲“大哥”,恨不能撲上去救他,崔源也從車前衝過來,跪在地上苦錦衣衛救他。
那些閒漢打扮的錦衣衛早都抽出佩刀虛指著劫匪,慢慢逼上來,可到底顧忌著被挾持的是戶部郎中之子,並沒直接動手。
樓上跳下來的那個青衣男子站在離他們十來步的地方,手提繡春刀,神色淡淡地對那個劫匪說:“徐祖師,你們白蓮教的四天王都已落網,錦衣衛緹騎現正在抄你們藏身的碼頭,你還想往哪兒去?”
白蓮教!不就是那個專門起義,在哪個朝代反哪個朝代的著名邪教嗎!
崔燮忍不住轉過臉,瞥了徐祖師一眼。徐祖師滿面怨氣,右手緊緊勒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低喝道:“我只求逃出這裡,不想傷人命,你是個大官的兒子吧?你要想活命,就叫那些錦衣衛讓出條路來,你跟我上車,送我一程!”
先前攔車的錦衣衛立刻上前提醒:“千戶大人,這是戶部雲南司郎中崔榷之子,正要出京往遷安去,不合撞上咱們錦衣衛辦差,屬下就把他們攔下了。”
謝千戶點點頭,站在那裡,倒提著刀說:“別說他只是品官之子,就是崔郎中本人落到你手裡,也只得為國盡忠了。你便殺了他,也不過多添一樁罪名,逃不了一死。你們白蓮教不是號稱救世濟民的,死到臨頭還要徒造殺孽嗎?”
他神色微冷,卻偏偏生了一雙天生上翹的嘴唇,說起話來輕聲慢語,就像在和這位徐祖師聊天。
可惜徐祖師沒有這個閒情逸志,勒著崔燮的手臂肌肉繃緊,厲喝道:“救世濟民?殺了你們這些狗官和鷹犬便是救世濟民!我們都是些唸佛拜菩薩的仁善居士,朝廷卻無緣無故要我們好百姓的性命,難道我們就該低著頭讓人來殺?你再敢上來,我就先砍了這小狗兒的胳膊!”
謝千戶嘆道:“可惜了。崔小官人放心,等你殉難後,本官定會上表為你請功,天子仁慈英明,會推恩於你父崔郎中的。”
崔燮咳了兩聲,苦笑著說:“那就多謝大人好意。不過大人能不能幫我換個恩典,請皇上表彰我生母?”
謝千戶的目光終於移到他臉上,唇角彎得更深,點頭道:“難得公子深明大義,謝某應下了,必然替你求到。”說著右手提刀,揮了揮手,帶著錦衣衛擁上前去。
徐祖師咬著牙說:“好好,你不怕死,我就先殺了你,替本教兄弟償命!”
他之前為了方便拖拽崔燮,是用手臂夾著他的脖子,刀尖向外,既然下了殺心,就把手一轉,要換個順手的姿勢砍人。就在他轉刀的空檔,崔燮忽然抬頭看向房頂上,厲聲叫道:“白蓮聖母!”
徐祖師下意識看過去,手也在空中停頓了一下。崔燮趁機抓著他的胳膊往外推,腦袋猛地朝後一撞,也不知撞到了哪兒,反正自己疼得疼得頭腦懵懵的,連腿上的傷口也被牽扯到,雙腳一軟,整個人堆到地上,連那徐祖師的胳膊都墜了下去。
徐祖師的身子跟著他往前搶,手裡的刀也險些拿不穩,斜垂的刀刃在崔燮肩上劃過,翻開一條淺淺的血口。但他此時屁股狠狠墩到青石路面上,傷口疼得鑽心徹骨,根本感覺不到肩膀那點淺傷,落地之後就地往側面一滾,換成趴著的姿勢才能呆住。
這一串反應已經用盡了他的力量和忍耐,就是徐祖師再舉刀砍他,他也動不了了。
徐祖師被磕得鼻酸眼花,淚水漣漣,刀也差點脫手。好容易眨掉淚水,才發現外面那些錦衣衛已層層圍上來,謝千戶的繡春刀更是已遞到了眼前。
他自知絕沒有逃跑的希望,心裡恨崔燮恨入骨髓,也不管刺到胸前的長刀,抽刀直照著崔燮砍去。
可那刀刃落下去前,就有一柄細長的繡春刀攔在空中,與他的倭刀交擊,發出一聲擊金振玉的脆響,盪開了那柄倭刀。繡春刀往前一遞,順著倭刀刀柄抹下去,劈入骨肉,再一絞便廢了他的右臂。
左右自有小旗上來縛住徐祖師,謝千戶收刀入鞘,俯身拉了崔燮一把,嘴角仍是似笑非笑地勾著,溫聲道:“看來我不必替公子請旌表了,今日你助錦衣衛捉拿白蓮教祖師徐應禎之功我會如實報上去,不會令你白受這場驚嚇。”
崔燮腿上的傷口剛才摔裂了,這會兒褲子都是溼的,仗著衣裳寬鬆,還沒溼透,但傷口往下都已失去知覺,爬不起來了。
謝千戶拉了他一把沒拉動,先是有些奇怪,繼而想到他是個書生,遇到這種事難保嚇癱了,便蹲下身架著他站起來,笑道:“你剛才不是膽子很大麼,連白蓮教祖師都敢騙,這會兒又怕了?我只聽說白蓮教是信彌勒佛的,那白蓮聖母是什麼,你從何處聽來的?”
電影裡的白蓮教不都有聖母嗎?不然他記錯了,其實是聖女?
崔燮不敢確定,看了地上捆成粽子的徐祖師一眼,見他臉上也有幾分迷惑,便垂下眼皮,心虛地說:“在下也不知他們有沒有,只是覺得萬物都是陰陽相對的,有祖師得有個聖母相配,隨口一說而已。”
錦衣衛都笑了起來,唯有捧硯衝上來,抱著他就哭:“大哥,大哥你的傷都綻開了!求大人們先讓我家公子進店休息,容我們給他找個郎中看傷吧!”
謝千戶順著捧硯的手看下去,才發現他下襬上洇出了一片血,兩腿不是被嚇軟的,而是因為傷重才站不住。他上翹的嘴角微微抿起,掃了捧硯一眼,皺著眉問:“你家公子是戶部郎中之子,怎麼被人傷成這樣的?誰敢在京中對官員之子濫施杖刑?你們老爺也是糊塗,竟不知上告刑部、大理寺,反而讓兒子帶著傷出京。”
捧硯這才想起害怕來,顫聲說:“不……這是我家大人下令把公子打成這樣的。只因公子之前在花園中推倒了二公子,我家老爺嫌他沒有兄弟友愛之情,就叫人打他一頓,趕出京城……”
謝千戶的嘴角漸漸抿起,吩咐手下:“叫人抬春凳來,把崔小公子送進客棧,再叫個伶俐人拿我的名刺,去京城請永和堂劉太醫來給他看傷。”又對他說:“我們也不好管你家裡的事,但錦衣衛總有幾分薄面,你寫封書信給崔郎中,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