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自己,覺得中國現在是一個進向大時代的時代。但這所謂大,並不一定指可以由此得生,而也可以由此得死。
許多為愛的獻身者,已經由此得死。在其先,玩著意中而且意外的血的遊戲,以愉快和滿意,以及單是好看和熱鬧,贈給身在局內而旁觀的人們;但同時也給若干人以重壓。
這重壓除去的時候,不是死,就是生。這才是大時代。
在異性中看見愛,在百合花中看見天堂,在拾煤渣的老婦人的魂靈中看見拜金主義(2),世界現在常為受機關槍擁護的仁義所治理,在此時此地聽到這樣的訊息,我委實身心舒服,如喝好酒。然而《塵影》(3)所齎來的,卻是重壓。
現在的文藝,是往往給人不舒服的,沒有法子。要不然,只好使自己逃出文藝,或者從文藝推出人生。
誰更為仁義和鈔票寫照,為三道血的“難看”傳神呢?
(4)我看見一篇《塵影》,它的愉快和重壓留與各色的人們。
然而在結末的“塵影”中卻又給我喝了一口好酒。
他將小寶留下,不告訴我們後來是得死,還是得生。
(5)作者不願意使我們太受重壓罷。但這是好的,因為我覺得中國現在是進向大時代的時代。
一九二七年十二月七日,魯迅記於上海——
(1)本篇最初印入一九二七年十二月上海開明書店出版的《塵影》一書,題為《〈塵影〉序言》,稍後又刊載於一九二八年一月一日上海《文學週報》第二九七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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