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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隨口說得三四萬。
“三四萬!”婆婆瞪著眼睛叫出聲。
那護士聽了反倒搖了搖頭出去了。
這下婆婆不依了,不動,三四萬,萬一下不了手術檯呢?
我勸婆婆現在心臟搭橋手術很成功的,一年有上百萬的人做這樣的手術。
婆婆嘴緊抿著,不言語只搖頭。
我又叨叨動了這手術的好處。
婆婆反嫌潑煩了,向我揮手。說手術她是堅決不動。
我說那我就不跟馮偉復婚。
婆婆愣愣看了我幾秒鐘,裝出生氣的樣子說我傻,如果手術失敗,人財兩空,怎麼給馮偉和馮梅交待。
這下我被問得啞口無言。但我心裡知道,馮梅來了再商量!
太陽落山,西邊紅霞滿天,耀眼的餘暉照著大地,使萬物鑲了金邊。
坐在病床上的婆婆,一口氣喝完見底的稀飯,把飯盒遞給我,擼把嘴,叮囑我,馮梅回來也不要提心臟搭橋的事。
我做出難為情的樣子。
她反倒不高興:聽到沒。
“來了再說吧!”
“什麼叫來了再說!馮偉剛甦醒過來,我們不在身邊,對他不好。”說著翻身下床。我以為她要出院,問幹什麼?
“我上廁所!”婆婆沒好氣。臊的我皺臉。
電話響了,在床頭櫃上因振動移動,一看是馮梅的,接通這丫頭就喳呼,他們已經下飛機了。
聽到說他們,我問她,你和誰。
馮梅說她和她男朋友。
我生怕婆婆聽了訓小姑子,去了門口,並小聲問她,不是分手了嗎?怎麼又好上了?
馮梅卻在電話中笑,說是另一個。
我聽了氣的牙癢癢,這丫頭真是瘋了,剛分手,又以閃電般的速度找一個,你瞭解嗎?你知道他真愛你嗎?你知道他是圖你什麼?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再傷一次我看你哭的地方都沒有。
見我不吭氣。
馮梅在電話中喊我:“嫂子你在聽嗎?”
“你怎麼不早說,我們好有個準備!”人都帶來了,小姑子又是熱情似火,我咋捨得潑冷水,改了話題。
“沒事,現在的城市娃反對農村感興趣!”馮梅還貧嘴。
我就在電話中訓她,那像個大學生的樣,還貧嘴。到市裡,來區醫院。
“是不我媽病了,不要緊吧!”剛才還一副幸災樂禍的馮梅帶著哭腔問。
我安慰她沒事,就是前天突然不舒服。
馮梅就問,在住院部幾樓,到市裡她就趕過來。
我一一詳細講了,並叮囑她不慌。
剛掛了電話,婆婆從洗手間出來,問我誰的電話。
我說是馮梅的,並把馮梅帶男朋友的事講了。
婆婆本要上床的,一聽靠到床沿上,一臉不高興,還問小夥是農村的還是城市的。
我說好像是城市。
我含糊不清的回答,又令婆婆不高興了。說什麼叫好像是城市的,必須是城市的。
“是城市的!”
“是城市的還行,如果是農村的,就趕快讓他們分開。我可不希望,好不容易供她上個大學出來,她反找個農村的,當什麼村幹部!”
我知道,不就是水泉村的一個女娃,農大畢業,回到村裡當村官,帶領鄉親們搞養殖,種大棚,村民的日子是越過越好,可是至今二十八了,還沒結婚,反倒成了村民的話柄。
“媽,反正馮梅馬上就到醫院了,你來可要給留點情面!”我是怕婆婆給馮梅男朋友下馬尾提前打預防針。
婆婆卻不依,埋怨馮梅處男朋友都不給她講,眼中還有她這個媽嗎?
我解釋,這男女關係確定下來才能講,就讓他們先處處唄。
婆婆睨我一眼,又問我,馮梅講男朋友家庭情況沒,是獨生子還是兄妹幾個。
我說沒講家庭情況,但一定是獨生子。
婆婆嘁了一聲上了床,背靠床頭一坐,又叨叨,說這馮梅突然帶男朋友來,住哪裡?她這個樣子,馮偉又這個樣子,人家小夥看到會有想法。
我勸婆婆,如果這小夥喜歡馮梅,是不會在乎家裡人的近況。
婆婆又舉例子,說誰誰家兒子,從農村調到城市就把老婆離了。又說誰誰家丫頭,與小夥都準備結婚了,孃家出點事,小夥就不樂意了。
“那樣的人少!”我給婆婆倒水安慰。
“是現在的人,人心難測!”婆婆接過水抿一口,又望窗外。
我知道婆婆擔心馮梅男朋友吃住的事。便說了一直隱瞞她的事。我說市裡我買了套二手房,已裝修好了。
本正要低頭喝水的婆婆,被我這話驚的一下抬起頭,幾乎是兩眼放著怒光質問:“你買的!”
婆婆怒不可遏的樣子我有點怕,不敢言,只好點頭。
“是不任鵬給你買的!前段日子你販菜,是不兩人吃住一起了。”婆婆的手在抖,水杯水波晃動。
我最恨的就是別人誣陷我的清白,一臉哭相給婆婆解釋我買的。
婆婆瞪著眼睛問我:你買的,那來那麼多錢。
我就講了我去省城跟馮偉鬧的不悅。
婆婆一聽就不可理喻,說她真是小看我了,居然昧著良心問馮偉要十萬離婚費。
我說錢是馮偉給我的,逼我同意離婚。
婆婆又說,是不任鵬是我同學,我們早就認識。
我覺得婆婆是無事生非,說我和任鵬不是同學,並把怎麼認識的經過講了一遍。
婆婆聽了還是得理不饒人,說今天如果不提起房子的事,是不是想把房子的事一直隱瞞下去。
我說房子剛裝修好一個月,在開窗通風,想博博放了暑假,在市裡報了名,就讓你和博博住市裡,誰知馮偉他……
“怎麼?馮偉真不要出事,你和任鵬就結婚呀!”婆婆打插。
我這下徹底生氣了,跟婆婆爭辯,是馮偉錯在先,才逼的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婆婆聽了擺手,半響說一句:“既然這房子是馮偉給錢買的,你應該明白咋回事。”
我正要表我的態度,馮梅打電話說她到住院部樓下了。
我讓他們上樓,我在出口等。
婆婆氣的發牢騷,盡來添亂的,躺下了。
我剛到電梯口,馮梅揹著雙肩揹包,她的男朋友提著拉桿箱。小夥子挺斯文,戴著眼鏡,上身白襯衣,下身牛仔褲,白色運動板鞋,精精神神的。
馮梅說句這我嫂子,他馬上就禮貌地打招呼:“嫂子好!”
我朝他們友好笑笑,問他們坐了幾個小時飛機?肚子餓了吧!”
馮梅是見母心切,說一聽她媽病了,她恨不得一下飛過來,一點都不知道餓的。
一進病房,馮梅叫喊著媽就撲進婆婆懷中撒嬌。說如果她不問,是不就不告訴她生病的事。
婆婆則手拍馮梅的後背,先說些讓馮梅寬心的話。馮梅就撒嬌。婆婆推開她,小聲說男朋友還在旁邊呢?
馮梅馬上反應過來,跳下床,拉過一臉害羞的男朋友介紹:“媽,他叫任豪偉。”
任豪偉倒緊張,叫聲阿姨好。就快快把目光移開了,還不自在吐了一下舌頭。
我讓他們坐,並拿出香蕉和麵包讓他們吃,馮梅抓過就叫,任豪偉嫌羞不吃。看馮梅手都不洗抓麵包,快快從口袋中掏出溼巾遞給馮梅。
婆婆看到高興,還訓馮梅毛手毛腳的。
誰知馮梅這丫頭伸手就在任豪偉頭上摸一把,賣乖:“偉偉對我可好了!”
婆婆聽了拿眼瞪,我挺羨慕現在的年輕孩子,談個戀愛大大方方的。
我們的舉動令馮梅不好意思了,這丫頭居然喊話,不要這樣子嗎?她男朋友在呢?
婆婆訓她:偉偉對你再好,也得有個樣子。
任豪偉笑沒事。
婆婆偷著笑,笑過後就問任豪偉父母的情況<!--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