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唐德剛
《胡適雜憶》,原題“回憶胡適之先生與口述歷史”,曾在《傳記文學》上連載了十期多(第一八三至一九三期)。每期航郵寄來,我總先把《回憶》讀了,才去拆看其他的報章雜誌。記得讀完第一章,實在興奮,當晚就寫信給唐德剛、劉紹唐,向二位好友致賀:這樣文筆生動而饒有趣味的回憶錄實在難得在國內雜誌上見到的。翌晨授“中國現代文學”這門課,也不顧當天應講的題目,先講兩則胡適之太太的故事給學生聽。我同胡老太太僅有兩面之緣,但讀了這兩則故事(大叫一聲“Go!”嚇退“大黑賊”;返國定居前,囑咐德剛、王紀五二人搬運她那隻笨重的舊床到新澤西州碼頭),真覺得德剛兄把她寫活了。
《胡適雜憶》我特別愛讀,當然不僅因為德剛兄記載了好多有關胡氏夫婦的掌故。1962年暑期我搬居曼哈頓後,即同德剛交識,對他的學問見識早已佩服。只可惜他封筆了二十年,近兩年來才能看到他的長篇撰述(德剛整理的另一部稿子《李宗仁回憶錄》,連載香港《明報月刊》,已一年有半)。《胡適雜憶》不只是篇回憶錄,它暢談歷史、政治、哲學、文學、文字學,以及其他一切胡適生前關注的學問,比起《李宗仁回憶錄》來,更令人見到德剛才氣縱橫、博學多智的這一面。胡適自承哲學是他的“職業”,歷史是他的“訓練”,文學是他的“娛樂”(hobby)。德剛十幾歲時即已圈點了一遍《資治通鑑》,在哥大研究院主修美國史、西洋史,近年來一直在紐約市立學院主講中國史、東亞近代史,“歷史”自是他的“職業”。他中西哲學的底子當然比不上胡適,但他受過“社會科學”這方面的嚴格“訓練”。本書引錄了好幾首德剛在攻讀博士學位時期寫的新詩、舊詩,表示他同留學生胡適一樣,功課愈忙碌,愈感到有寫詩、同朋友酬唱詩詞的需要:“文學”也是他的“娛樂”。且不論二人同寓紐約期間深厚的“忘年之交”,即憑德剛自己的“職業”、“訓練”和“娛樂”,他實在是為胡適作評傳最理想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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