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卿在哪呢?”
“在後臺準備呢吧,下一場就該是他的戲了。”
小二拿了賞錢便退了下去,景嵐看著臺上的戲,也不知是哪一齣,總之來來回回唱了會兒,你儂我儂到底最後一別千里。
瞥了一眼戲票,景嵐這才意識到臺上唱的是《梁祝》。如今這一場唱的便是十里相送,祝英臺和梁山伯別理之後又唱了些許,直到民悅出來了,景嵐才發現他竟唱的是馬文才的角色。
民悅一開口,景嵐便覺得有些怪異,哪裡怪異她又說不上來,只是很明顯地聽出了他不如適才的兩個人。
想來民悅已然唱戲數年,若說閱歷也已然不少,若說背景這歐陽的姓氏也不是白擺著的,可到如今卻依舊唱著一個配角,這事讓景嵐著實感嘆了一番。
有時候便是如此,先天不足,是無論如何努力都是無用的。
戲罷,景嵐去了後臺,撩開了簾子後懶懶地靠著,只瞧見歐陽民悅坐在那兒卸著臉上的裝,那模樣全神貫注,純良無害。
“民悅。”景嵐喚了一聲。
“大嫂!”歐陽民悅顯然沒有想到景嵐竟然回來春梨園,所以在他轉過身後準備起身時慌張地打翻了油彩。
“我本想來聽戲,卻未想遇見了你。”景嵐從袖子裡拿出了那本古曲遞了過去,“這東西我拿了也無用,不如給你吧。”看著他雙眼熠熠生光,景嵐不禁笑道,“對了,你這幾日還要去廣靈那兒麼?”
“嫂子有何事要吩咐麼?”民悅顯得極為謙卑,他字字小心,顯得極為恭順。
“也沒什麼大事,前些日子府衙的人送東西過來,適逢府裡沒人,後又知道我和廣靈熟悉,所以順道送去了廣靈那兒。”
“府衙的人送的東西?”
“是啊,就是小圓子身上的東西。”景嵐勾著唇角,露出一絲淺淺的笑,“他們說在他身上找到的東西,有幾樣他家人說不是他的,所以想來問問我,是不是我的。”
“這樣……”民悅眉峰動了動,隨後便笑道,“好,拿去公主府嗎?”
“不用,你去與廣靈說,別丟了就行。”景嵐瞧了一眼外面,“主要今個兒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回了公主府後,景嵐換了衣服後便獨自一人悄悄出了門,獨自一人走在沒有人的小巷子裡,直到夜幕降臨之時,她便站到了三味齋的後院門口。
“他若不來,你便輸了。”廣靈坐在屋裡喝著茶,臉上看上去平平淡淡,可心裡卻是十分忐忑。
“廣靈,我不會無緣無故懷疑他的,不是麼?”景嵐這話已然不是第一次說了,她知道讓眼前的這人信服,實在很難。可是這並不代表自己可以不去證實,“若是我輸了,我任你處置,可好?”
“好……”廣靈苦笑著看向了景嵐。什麼好不好呢?若是歐陽民悅當真是那個兇狠殘忍之人,到那時候她該如何面對,這又豈是景嵐一句“任你處置”可以相提並論的。“景嵐,你懂不懂我此時的心情?”
“懂。”放下了茶杯,景嵐笑道,“我懂。”就好像她當初懷疑於沐是那戴面具的狠絕人物時是一樣,只是這一次,自己的位置變成了眼前的廣靈,而於沐則是換成了歐陽民悅。
“若真是他,你可狠的下心,將他交給我處置?”
“狠不下心?”廣靈扯著唇角搖了搖頭,“我還有什麼狠不下心的?”
夜越來越深,景嵐吹熄了燭火後便與廣靈並排躺在床上等著。周圍的一切都是靜悄悄的,靜的讓人甚至能夠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外面打更的人路過,已然是一更天了,而這個時候……
外廳突然傳來了一陣窗戶被開啟的聲音。
於此同時,廣靈驀地握緊了景嵐的手,她真的很怕,很怕那個自以為熟悉的人其實根本就好像沒有認識過一樣,很怕他在自己面前也不過是偽裝,很怕……本以為自己是獨特的一個,卻未想最終卻是最普通的一個。
那抹黑影慢慢靠近,慢慢靠近,慢慢……靠近。
他小心翼翼地翻找著櫃子,翻找著所有一切可以藏匿東西的地方。
景嵐很清楚,透過月光,廣靈已然看見了那人的模樣,當然……那人便是歐陽民悅。
驀地,廣靈突然坐了起來,她睡在外頭,拿著被子隔去了景嵐的身影,所以當她坐起來的時候,景嵐也嚇了一跳。
而正站在桌前翻找首飾盒的人,亦是嚇得愣在了那裡。
剛剛,他分明看過,她已然睡著了,為何……
☆、才不是真的喜歡
“為什麼?”廣靈兀自站了起來,可卻並不是走向歐陽民悅,而是走到了燭臺前,沉默地點燃了拉住。剎那間,屋內燈火通明,而民悅的模樣清晰地出現在了廣靈的眼前。
盯著歐陽民悅看了許久,廣靈也不說話,只是勾著唇角等著,可是對面的人遲遲不開口,而她終於是敗下陣來,苦笑著坐了下來,“景嵐當初來找我,說你其實是個殺人如麻的人,我不信。”
聽到這,景嵐自然也從床上爬了起來,她撩開被子,小心翼翼地拿出了藏匿好的鞋子。
“是你。”歐陽民悅看著景嵐,驀地笑了起來,“原來,一切都是你設的局!”
“今日你若不來,一切相安無事。”景嵐站在不遠處,她並沒有看向歐陽君悅,而是看著坐在那裡的廣靈。她很擔心,擔心那個人會因此而傷心欲絕,可是她沒有。
廣靈扭過頭看向了景嵐,眉眼彎彎,竟是出奇的恬靜,她道,“我想單獨和她說些話,可好?”
景嵐會意,便走了出去。
廣靈扭過頭,她瞧著歐陽民悅,他還一如當初所見那般儒雅,眼神閃爍帶著些許怯意,如此想來或許是自己想太多了。
“民悅,為什麼……景嵐口中的你,我好像從未認識過一樣?”
歐陽民悅緊抿著唇,他早應該想到的,這是一個局,一個局而已。
“我本以為,你我雖不可能有有再深的情誼,可到底還是朋友。”廣靈倒著茶,倆上看不出一絲的悲傷,“我本以為,我真的是已經足夠了解你了,可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一切不過是我自欺欺人罷了。”將茶杯遞到了他的面前,她笑,“我從不多求什麼,我所作所為也不過是順著我自己的心意,想讓自己開心罷了。”她見歐陽民悅不喝茶,只得苦笑著自己飲盡了略顯苦澀的茶水。
“廣靈,我無意瞞你。”這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沒什麼。”廣靈垂下頭,無奈地笑著,“你我之前不過是普通朋友,你本就不需要事事都告訴我。”她仰起頭,眯著眼睛,“其實景嵐說的很對,是我想的太簡單。我只要單純地對你好我就滿足了,可是原來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