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的,其實我想要更多,想要更多,可是我知道那一切都是奢望,所以就一直自欺欺人著。”她站起來,卻是失手打翻了適才倒給歐陽民悅的茶,她就看著茶水蔓延,最終滴落到了地上。
“我便想聽一句話,你到底是不是那個殺人不眨眼,傷了景嵐,傷了皇后,傷了小圓子,傷……”廣靈不願用殺或是其他,在她的感知裡,歐陽民悅就是當年那個幫自己撿風箏的孩童罷了,而那所謂的情感就好像可笑地依靠著那段僅存的記憶而存活一般。
“是。”既然已經沒有必要隱瞞,歐陽民悅倒是果斷乾脆地應了下來。
廣靈看著,笑意深深刻進了眼眸,她起身,開門,走了出去,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或是留戀。
景嵐站在門外,眼看著廣靈笑意盈盈地離去,看著她的背影,景嵐卻是分外的心疼。
越過門檻朝裡看去,景嵐盯著歐陽民悅看了許久,終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眼前這人平日裡文靜淡雅,懦弱懼怯,可沒想到……
這是人不可貌相還是說戲子本就如此無情?
“大皇子給了你多少好處?”景嵐笑著走進屋,輕輕地關上門。
“這話問了有意義麼?”歐陽民悅鎮定自若,一點也不像是被人窺破秘密的樣子。
“他給你多少,我給你雙倍可好?”
“大嫂這話實在是有些可笑。”歐陽民悅嗤笑,“我要的又怎是那區區幾千兩銀子。”
景嵐一愣,隨即大笑,“難不成,你要的是歐陽府麼?”說完這話,歐陽君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怒意,但隨即便冷笑了回去。
“我自詡武功不輸歐陽君悅,謀略亦然,怎就輸他了?”歐陽民悅字字鏗鏘,“我唯一輸他的便只有我是庶子這個身份罷了,再者說……歐陽君悅到底是大哥……還是大姐……尚未分曉呢。”
“就算你和子元鬧得天翻地覆了,我也依舊可以讓你一無所有。”景嵐信心滿滿,“除非你現在殺了我,否則我定讓你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以為我不敢?”
“你若敢,便動手!”
歐陽民悅的手已然扣到了劍柄上,可最終他還是鬆開了手,滿臉頹然,“今日暫不殺你。”
見此,景嵐倒是笑得越發的深,“當初我在將軍府時,你有那麼多機會可以殺我,作何不動手?”景嵐一直很好奇,若說民悅要殺自己的話,那著實太過容易了,可是偏偏他沒有。
“我不願讓你髒了將軍府!”
“髒了將軍府?歐陽民悅,你與你娘當真是像的很,說的都是些目無尊卑的話。”
“不要提到我娘!”歐陽民悅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冽,讓景嵐驀地一愣。“你這種人,即便是死,那也是髒了我的劍!”
“放肆!”一掌拍在桌上,景嵐怒不可遏地站了起來,但隨即便不屑地笑出聲來,“你不過是陳子元的一條狗罷了,他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本宮的不是!”
“當初大皇子對你如此敬重,敬妃雖對你不善,但也不至於要讓你毒殺她吧!”歐陽民悅看著景嵐著實覺得好笑,“你也不過是一個裝模作樣的蛇蠍毒婦罷了,有什麼資格在這說我!”
毒殺敬妃……這事……子元怎麼會知道的?
景嵐全然沒有料想到會是這般原因,她還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了,可到頭來……
“即便如此,那我母后呢?她生性淳厚,與你,與子元皆無仇恨,那為何她會慘死?”
“依大皇子所言,皇上曾多次欲立大皇子為太子,可每次皇后都說不可以至於此事一拖再拖,使得如今二皇子成年了與他爭奪太子之位。”
“笑話!”這簡直是景嵐聽過的最可笑的笑話,“母后並無子,即便是出言阻攔也是為父皇考慮。”思及淳元慘死,景嵐的眉越皺越深,“歐陽民悅,你當真只是他的傀儡,所以都不曾考慮過對錯麼!說你是條狗當真是說錯了,你不過是他手裡的工具,無情冷血的工具罷了!”撈起了桌上的茶杯,毫不猶豫地潑了過去,“廣靈便是瞎了,才會中意你。有你這樣的人在歐陽府裡,歐陽大將和君悅都會覺得羞恥!”
摔門離開,歐陽民悅的話卻是縈繞在自己的心頭。子元想殺她,她可以當做是報應,可是母后呢……母后一生都沒做過什麼狠事,卻是因為那般可笑的理由而丟了性命。
這不公平,這一點也不公平。
走到了後院,那一排紫羅蘭花架下,廣靈獨自一個人坐在那裡,冰涼的月光灑滿了腳邊。靜默地走上前,景嵐兀自拿過她懷中的酒罈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傷心麼?”
“傷心。”廣靈很直接了當,不加掩飾地說。
景嵐看著眼前的人,她時而成熟,時而幼稚,著實讓人難以捉摸。看著她笑得歡快,景嵐卻是越發的無奈,“若是想哭便哭罷。”
“哭?”廣靈覺得可笑,“哭有什麼?不過是件小事罷了。”她仰起頭一口就將碗裡的酒吞下了肚,景嵐嚐了一小口,有些辣喉嚨。
正當景嵐齜牙咧嘴想要找口茶喝的時候,廣靈竟是驀地身後拍在了她的肩膀上,有些晃晃悠悠地說道,“若有一日他再敢傷你,我一定親手宰了他!”
景嵐笑著推了推她,“你醉了。”
“我怎麼醉了?才沒有!”賭氣地又喝了一碗,廣靈緊皺著眉,驀地大聲喝道,“他無情,我又作何有意?再說了,他可從來沒說過他是當年為我撿風箏的那人,我心心念唸的是那個幫我撿風箏的人罷了,才不是他!”
“是,是……”景嵐有些無可奈何,“你一點也不在乎他,可好?那便快回屋睡吧。”
那一晚上,廣靈鬧騰了半宿,景嵐最後無法只得讓小二把她拖回了房間。而景嵐精疲力盡之下,只好住進了廂房。
可未想,第二次一大清早,公主府的管家便找上了門,一臉驚慌,大叫“不好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景嵐一夜沒怎麼睡,如今還被吵得早早就醒了,於是滿臉的倦意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管家擦了擦額頭的喊,“長公主,不好了……”
這都不知道是他說的第幾個“不好了。”景嵐蹙了蹙眉,厲聲道,“有話快說!”
“適才西疆來報,歐陽將軍受傷了!”
管家話音剛落,景嵐便立刻清醒過來了,“什麼,你再說一遍!”全然不敢相信地走到了管家的面前,看著他慌張的模樣,景嵐的心竟好像一下子沉落到了最底一般。
“歐陽……歐陽將軍受傷了。”管家大致重述了一番,說是八百里急奏,歐陽君悅身受重傷昏迷已昏迷了一天一夜,聽罷,景嵐只覺得胸口發悶,而腦中一片眩暈,但依舊強忍著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