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輝夜鋪床的林解語聽見了,手底下便停了。
“說是……有十萬火急之事……”
“又是十萬火急。”林輝夜皺眉,道。
憐兒不明白林輝夜為何用又這個字,她只見她的陛下思索了半響,終而還是出了寢殿的大門去。
“陛下?!”柳睿本就在殿門口等的焦急,卻見林輝夜隻身著一襲裡衣便出來了,不由心中一驚,心臟霎時狂跳不止。“您……您怎麼就這麼出來了?也不披一件外衣?這……馬上要過年了……著涼了可如何是好……”
“十萬火急之事。”林輝夜冷著眼眸提醒道。
“在那之前……請允許臣先問一句……就是……上次臣送來給陛下治療傷口的藥陛下可用了?效果……”柳睿本還想繼續下去,卻驚覺林輝夜的眼神凝結成冰,遂改口道。“效果還不錯!所以臣此次前來就是想告訴您……臣……”
見柳睿停頓,林輝夜的眉梢微挑,望她。
“臣此次去磐朝東北邊境……發現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眼見柳睿就要到重點了,林輝夜開口問。
“那就是……臣……臣很想你。”柳睿笨拙道。“臣……好像……喜歡上您了。”
好半響,林輝夜都沒有反應。柳睿側眸偷偷望她,卻聽她道。
“朕不想你,也不喜歡你,你可以退下了。”
“這不要緊,臣可以……”
眼見柳睿還想再說什麼,林輝夜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說了一句話。柳睿只覺得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她說……
“給朕……滾!”
回將軍府的路上,柳睿一路都很鬱悶,乃至到了家中的時候,家僕都挨個被她抓住陪喝了一杯。
然,到了最後,家僕沒喝醉,倒是把他們的將軍醉得一塌糊塗。
“這……這可怎麼好。”小丫鬟望著喝成一灘泥橫在桌上的柳睿擔憂道。
“什麼怎麼辦……就讓將軍這麼睡著唄……”另一個小丫鬟道。“反正她從來也不追究這些的。”
“這樣的話……將軍到了第二日早上起來……會不會不舒服?”小丫鬟顯然不贊成道。“也不知道是什麼事讓她煩心了……”
“沒關係,咱家大人體質好,心也寬,睡一覺起來就什麼事都沒有啦。”
“也是。”這點小丫倒是贊成道。“也就是脾氣太好了些。”
除夕當夜,所有官員都被林輝夜召集在榮華殿內吃年夜飯。唐瑞安緊挨著宗仁坐下,一落座就喋喋不休道。
“你說說……陛下不納男寵就罷了……這不?年夜飯都得咱們陪著吃……該是有多麼的空虛寂寞冷。”
“唐大人。”聽唐瑞安這麼說,宗仁道。“我想問你一件事,不知可否?”
“自然是可以的。”唐瑞安道。“宗大人這是在跟下官客氣個什麼勁兒。”
“敢問唐大人是如何活到這麼大都沒被陛下處死的?”宗仁眨眼道。
“你!你你你……!”唐瑞安道。“大過年的!你觸什麼黴頭!”
“因為……您的嘴巴……可真是所謂的無敵至賤呢。”
“宗!仁!”聽宗仁這麼說,唐瑞安怒道。“你給我記住!此仇不報,我唐瑞安世不為官!”
然,聽到唐瑞安這麼說,宗仁卻笑了。
他想,或許唐瑞安世不為官,還活的長久些。
落座後,趙明河就一直心緒煩亂。不……應該是說自從柳睿回宮後,趙明河便一直心虛煩亂。更何況,今夜那人又無一例外的坐在自己身旁。
待晚宴開始後,趙明河便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起來。
“明河。”柳睿見趙明河只顧埋頭喝酒也不說話,便叫她。
“嗯?”趙明河回頭,望著柳睿道。
“我跟你說個事。”柳睿見趙明河打理自己,便故作神秘道。“這是可是我的大秘密……你……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
“說。”見柳睿還願與自己分享秘密,還把自己當朋友,趙明河的心情好了很多,便靠近柳睿準備傾聽。
“我跟你說……我昨晚……跟陛下……”
“噗!咳咳咳……!”聽柳睿的話說到半截,趙明河只覺一口酒嗆在喉嚨裡,辣的不得了。
“我正跟你說正事……你噴什麼噴啊……有沒有嗆到?!”見趙明河一口酒噴出來,柳睿趕忙幫她擦擦嘴邊道。“喝酒就小心點嘛……”
“沒事……你繼續說。”
“跟陛下說了那件事之後……我就被陛下攆回府裡去了……一直悲傷的喝酒喝到第二天早晨……”
趙明河只感覺柳睿的話語輕飄飄的,在自己耳邊晃悠,而自己卻只記住一句話。
什麼啊……
原來被攆回去了。
趙明河笑。
“喂喂……你太不仁義了啊……我都這麼悲涼了你居然還笑。”見趙明河竟然笑了,柳睿就氣不打一處來。
“對不住……我……我先出去下。”
“你,你去哪?怎麼走路還晃啊……你沒事吧?明河?明河!”眼見趙明河就這麼站起來,走路也晃晃悠悠的,柳睿便不怎麼放心。她也跟著站起來,剛準備追出去,便被其他敬酒的官員攬住了,只能看著趙明河晃出榮華殿的大門口去。
☆、第五十七章 :宮頂雪夜
一直高坐在龍椅之上的林輝夜就見趙明河搖搖晃晃的從宴席的位置上站起來,頭也不回的就走出了宮殿的大門。幾乎是同時的,當趙明河前腳踏出宮門的那一刻,林輝夜也站起來,就這麼跟著她出去了。
“陛……陛下……”在這樣盛大的場合裡,身為御前太監的傳儀很想提醒林輝夜不能失態,可是他也僅敢這樣輕輕的叫一聲自己的陛下。
因為,傳儀太懂林輝夜的氣息了……
那氣息告訴他。
閉嘴。
漫無目的的在黑夜中穿行了一陣子,趙明河終而還是選擇了磐朝那面最高的城牆作為今夜的棲息地。彷彿,只要她爬上最高的地方,便能得到救贖似的。
今夜的月輝很盛,將本來漆黑一片的世界照的透亮。趙明河雙手撐著牆沿,迎著夜風俯瞰那些變得渺小的建築,漸漸的……覺得心緒安寧了下來。
然,這剛剛安寧下來的心緒卻很快被一種極輕的步伐打亂了。
趙明河能感覺到身側不遠處的臺階上,正有個人走上來,那人腳步極輕,貓兒似的。只是……這樣的除夕深夜中,會上城牆來的人……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