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撐著頭在圍欄邊上瞧,終於瞧見個人影,遂高興道。“來了來了!趙大將軍來了!”
本以為今日趙明河不會來,聽小竹這麼喊,林解語才又湊近圍欄邊上看。柳林深處是有一個人站在那裡沒錯,可是僅憑輪廓林解語便能知道,那個人不是趙明河,而是……
林輝夜。
“她怎麼不過來啊……”小竹道。“主子,要不咱們下去!主子……?”
見林解語不出聲,小竹這才側頭去看,這不看還好,一看卻將心都揪在了一起。
她的主子,又哭了。
哭得……淚流滿面呢。
林輝夜在柳林裡等著一陣子,也聽不見林解語的琴聲,剛要離開,便感覺到了身後的腳步聲。那腳步輕輕的,世上再無人能有這樣輕的腳步。
“想朕了?”林輝夜也不回頭,只是笑問。
“是陛下想臣了罷。”身後那人回答。
聽到林解語這樣說,林輝夜才回過身去,就見林解語一襲白衣站在婆娑的光影中。她笑,鼻尖紅紅的。
“你贏了。”林輝夜笑。
“陛下說過,朝廷中,敢與陛下論輸贏的,只有林解語一人。”
“朕的解語是要跟朕回去,還是要繼續留在天鳥閣?”林輝夜這麼問。
“臣的陛下是想臣繼續留在天鳥閣,還是想要臣回去?”卻聽林解語笑道。
好像有太久沒聽到過林解語的笑聲,林輝夜抬眸望面前之人的笑顏,望了良久後,終於向她伸出一隻手。林解語上前跑了兩步,終將手指放在林輝夜手心裡,便感覺那人將手收攏了。
然,就在林輝夜轉身的那一霎那,林解語覺得自己不爭氣極了。
明明剛才才哭過,這會兒,眼眶卻又紅了。
☆、57第五十六章:新年來臨
衛青走後兩個月,磐朝上下迎來了輝夜帝在位的第五個新年。臘月二十六的時候林輝夜在朝堂上宣佈“封璽”,官員們遂停止了一切公務,全身心的投入到新年的籌備中去了。
空餘出的時間裡林輝夜也並沒有閒著,她帶著林解語,親自將延年宮也收拾了一番。
雖然口頭上說是林輝夜和林解語一同收拾,實際上也只有林輝夜在說,林解語在做而已。
“解語,下來休息。”見林解語在大冬天裡蜷著袖腕輕盈的落在房樑上擦拭樑柱,林輝夜眉梢微皺,道。
“不礙事。”聽林輝夜在跟自己說話,林解語這才低頭望著林輝夜笑道。“這裡宮女夠不到,臣想從裡到外都打掃一遍,願陛下來年順順利利的。”
“朕讓你下來。”
在林輝夜的話語間,林解語已經從屋頂上躍下了,正巧落在林輝夜的面前。
“看看手,都紅了。”林輝夜一邊皺眉望著林解語的手,一邊將之託起捂進手心裡道。卻在抬頭的瞬間,發現林解語正在直直的望著自己,便問道。“怎麼?”
“輝夜,我……”
見林解語似乎有話還未說完,林輝夜也並不急著接話,只是望著她。
“我……”林解語只見林輝夜幽幽的眼瞳中落著陽光,終究也無法將“我喜歡你”這句話說出口來。“我……好像確實有些累了。”
“累了便聽朕彈會兒琴罷。”聽林解語這麼說,林輝夜笑道。
“彈琴?”乍然聽到這兩個字,林解語半響未反應過來。“你……?會彈琴……?”
“怎麼?朕也會彈琴,只是不常彈罷了。”林輝夜笑。“可要聽?”
“要!臣要聽!”
陽光充盈的午後,林解語端坐在陽琴邊上捧著熱茶,一臉期待的望著將十指放在琴絃上的林輝夜。然當林輝夜彈出第一個音符的時候,林解語差點將剛喝進去的茶水噴出來。
“輝……輝夜……”就在林輝夜彈了一陣子之後,林解語實在忍不住將之打斷了。
“嗯?”林輝夜停下來,側頭望林解語。
“這個……琴……彈的時候要溫柔點……”林解語思索措辭道。“再這樣下去……弦會斷的……”
“朕彈得不溫柔?”林輝夜眨眼道。
“有……有一點。”林解語嘴角抽笑,道。
她想……這何止是不溫柔……簡直就是……殘暴。
“可是以前朕彈的時候……宮女們都說好聽呢,說朕彈得恰到好處。”林輝夜渾然不覺,認真道。
她們騙你的……
這句話到了林解語嘴邊卻還是沒有說出來,她只得無奈的搖搖頭,才道。
“還是……臣來教您罷……”
午後的陽光通透的照進延年宮裡,林解語從林輝夜的身後環過來,雙手覆蓋上林輝夜的。林輝夜只覺得林解語的聲音溫柔,在自己耳邊輕輕道。
“彈琴的時候呢要注意手指的乾燥和整潔,心要靜,要充分的體會樂律的走向……就像……這樣。”
隨著林解語的尾音,林輝夜的手指被她帶著撥出了第一個音符。
“還有……這樣。”
接二連三的音符就這麼從林輝夜手下的陽琴中流淌出來,形成華美而婉轉的樂律來。
趙明河本是被傳儀領來見林輝夜的,卻在聽到這琴音的時候停下了腳步來。她站在門口,側身向裡面望,就望見林輝夜被林解語環抱著,正在彈琴。溫暖的陽光中,那樣美妙的畫面竟讓她的心為之一顫。
“趙大將軍……您看……”傳儀見趙明河停下來,便道。
“你先下去吧。”趙明河吩咐道。
“是是……雜家這就退下……”傳儀見這情形,腳下抹了油似的溜得極快。
傳儀走後,偌大的延年宮寢殿裡便只有她們三個人了。趙明河轉身,靠在大殿門口的石柱邊上聽琴。她就這麼聽著聽著,嘴角竟然上揚,露出一個微笑來。
那笑容也融進陽光中,分外溫暖。
除夕的前一日,柳將軍回朝。林輝夜並沒有候在城牆上,卻也在坤宏殿迎接了她。還記得那日陽光明媚,柳睿身著一襲銀甲,就這麼氣宇軒昂的從坤宏殿的大門走進來。林輝夜靠在龍椅中,慵懶的望著她,竟隱約從她的身上看到了趙明河當年的影子。
果然,同是從軍營裡出來的,就會有著類似的氣息麼。
有那麼一瞬間,林輝夜這麼想。
然,到了晚間的時候,這種想法就徹底煙消雲散了。
夜裡,林輝夜剛剛更衣完畢,準備入眠。便聽憐兒通傳道。
“陛下……柳……柳將軍求見……”
本是在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