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著,她魔障一般奮力撕|扯身上的睡衣,哪怕一分鐘都等不了,只想決然地和這睡衣以及它的主人說再見。
文瀾看呆了——
呂靖宸邊朝陽臺走邊脫掉身上的“累贅”,整個玉背暴露在空氣中,睡衣被扯落半搭在纖細的腰肢上。
文瀾真的害怕她就這麼走到陽臺上曝光,衝過去在身後抱住了她,強按住她正在撕|扯睡褲的雙手。
“靖宸……”這樣的呂靖宸,讓文瀾語結。
脖頸間是溫熱的呼吸,後背是滾燙柔軟的身體,呂靖宸呼吸一窒,手上的動作也隨之停了。
“不能好好的嗎?”文瀾似祈求,又似傾訴,“靖宸你不能好好的嗎?”
“你妹說得對,我就是個精神病,”呂靖宸低斂著眉,長長的睫毛在面頰上投下陰影,她撥出胸中的濁氣,“所以,文瀾你別像個傻X一樣纏著我成嗎?八年前的事兒,我才十六,什麼都不懂,不過就是跟你玩玩兒的,你別像個傻X似的當了真。”
“不是!不是!”文瀾死死地摟緊她,“不是玩!你不是玩!那是你第一次!”
“第一次又如何?”呂靖宸的聲音依舊沒有溫度,“就是好奇而已,不過還是謝謝你,讓我很舒服,沒有那麼疼。”
文瀾的心臟疼得要死:“靖宸你別這樣好嗎?我知道,我知道是你爸媽的事兒,你一直都走不出來那個陰影,我陪你,我陪你一起熬過去好不好……”
呂靖宸聽到“爸媽”兩個字,再難以平靜,不待文瀾說完,突然尖叫一聲:“文瀾!你放手!再囉嗦信不信我抽你!”
文瀾呆住。
文瀾醒過神來的時候,她的懷裡已經空了,屋子裡也已經空了,陽臺上晾曬得半乾不溼的衣服不見了,只有她的睡衣,陪著她,慘兮兮地躺在地板上。
她激靈靈一個寒噤,蹭得一下從地板上跳起,慌亂地跑到臨街的窗前。
瘦小的身影,半溼半乾的衣服貼在她的身上,孤零零的,一步一晃地往遠處走著。
文瀾的眼圈紅了,手掌攥緊了大理石的窗臺,只有那冰涼涼的觸感才能讓她此刻被炙烤得疼痛的身體稍稍舒緩些。
涼冰冰的,就像呂靖宸的眼神……
小小的身影蹣跚了幾步,忽然停住,轉過頭,上揚著看向文瀾房間窗戶的方向。
文瀾心頭一緊。
呂靖宸卻也看到了她,猛然轉頭,竟然抬腿跑得瞬間沒了蹤影。
作者有話要說:
☆、得之心生,失之心死
“姐姐和你說了什麼?”
文晴擔心地拉過上官橙,讓她面對自己。
瞧這小臉兒白的。
“沒什麼。”上官橙搖了搖頭。
她總不能說她看到文瀾就不由得打疊起全副精神唯恐怠慢了吧?
為何如此呢?
上官橙一時想不明白。
文晴才不信“沒什麼”,就她那位堂姐,是什麼德行她還不清楚嗎?
文晴覺得自己之前一定是腦袋被驢踢了,才會異想天開讓她姐給上官橙治療。
“我姐就那樣,她對感情淡,不善表達,不過沒有壞心,她對家人都很好的。”
我可不是你的家人。上官橙暗想。
她不是文晴,宦海沉浮幾十年,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何種嘴臉上官橙沒見過?文瀾對她,滿滿的敵意,她怎麼會感覺不到?
上官橙於是也不點破——
她不願文晴那顆乾淨純粹的心,被染上斑駁和複雜。
現在的文晴,讓她放心,也讓她歡喜。
“有時候我覺得姐姐太孤單了,她的生活太過單調,除了學習就是工作,要是有個喜歡的人,或許她的性格能柔軟些。”
文晴拄著下頜,倚在桌邊,看上官橙擺弄筆記本。
上官橙聞言動作一滯。
你的生活是因為有了喜歡的人,所以才不單調嗎?
上官橙在心裡默默地問。
不過,這個問題她不會問出口,“喜歡”這個詞,太沉重,她擔負不起。
文晴輕聲失笑,繼續自言自語:“不知道姐姐如果喜歡一個人,會是什麼樣子。想象不出啊。”
能怎樣?
上官橙暗道。
文瀾那樣的人,不輪喜歡還是不喜歡,都是決絕的。得之心生,失之心死,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上官橙看得通透,這樣的人她前世就見過。
“婉兒,將那櫃子裡的長匣子取來,最裡面那處。”
“是。”
上官橙答應一聲,蓮步輕抬,很快便將個細長匣子取來。
那匣子顯是有些年頭了。
“陛下,可是這個?”
明黃龍袍的女子瞬間凝眸,半晌無言,只是紅了眼眶,眼角細碎的魚尾愈發深了。
這還是那位叱吒明堂、指點江山的天下之主嗎?
“你……可好?”女子微顫的手,摩挲過長匣,竟是語帶哽咽。
上官橙雙手高捧著那匣子,默然無聲,女子的聲音如泣如訴,令她心中不忍,更不由得好奇——
這匣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竟然讓陛下失態若此?
“放下吧。”
女子斂眉,已見老態的手點指著書案,任由面頰上兩行清淚越過歲月的溝壑滾滾而下,沒入龍袍領口。
上官橙心慟。從何時起,她的陛下,她的神,衰老成了這般模樣?
她居然從沒留意過。
那個堅毅、果決的女子,不是應該一直意氣風發嗎?不是應該一直精神旺健、笑聲爽朗嗎?
上官橙以為自己可以一直追隨那樣的她,追隨那個夢想,百年、千年、萬年……永遠。
卻是何時,她的陛下已然青絲化作華髮?歲月已經無情地在她身上刻下痕跡?
她的神,老了……
是什麼讓她如此憔悴?
上官橙的目光投向案上的匣子。
龍袍女子抖著雙手,捧出長匣中的卷軸,拒絕了上官橙的幫忙,她要親自把她的寶貝捧出、展開。
畫卷徐徐展開。
泛黃的紙面上,娉娉婷婷一位美人,凝眸含笑,眼角眉梢俱是風流。
任誰看了,都無法否認她的美麗。
只是——
饒是上官橙見多識廣、經歷多了大陣仗,此時也不由得驚詫失色。
這女子,莫不是……
她難掩面上神色,忍不住看向龍袍女子。
“你……可還好?在那世界,可有片刻想念過我?”女子喃喃的,渾不在意上官橙投來的目光。
上官橙深吸一口氣,那蒼老而熟悉的聲音,使得她的心也隨之疼痛起來。她隨著那隻衰老的手,拂過畫中女子的面龐,拂過她的裙裳,拂過那兩行字型無比熟悉的詩——
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
上官橙難過得喘不過氣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