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瀧一雙笑眸對著我問到。
“是。”我簡短迴應,不再出聲。
“那便好,愛卿也聽見了,明兒寒毒入體,如今還未清的乾淨,尚須用到元珠,我想,愛卿這幾日玩味勁頭過去了,也該是物歸原主了,你說呢?”銀瀧說著轉向司耀,鋒利似刀刃般的目光,涼涼的落在司耀身上。
“哈。”司耀倒是毫不在意,一聲輕笑開口:“公主殿下的元珠,自然應該是在公主殿下身上,王若強行向司耀索取,司耀也是愛莫能助。”
元珠….
我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兩人,忽然止不住面上的嘲諷。
之前銀瀧所說的相關於我年幼時候的事情,我便心有疑問,為何我如今將凰鳥的許多特性都失了乾淨,只能下一些最基本的能力。
銀瀧的回答曖昧不明。
若不是這兩天突然發作的冰寒症狀,我尚且不知道自己的元珠已然離體。
元珠是凰鳥的元神所化,與之相同的尚有魂珠與靈珠承蘊著凰鳥的能力。想來其他兩物,也早就不在我身上。
難怪我現下生活著,與常人無異,會乏,會累,會吃宮人備好的飲食,會需要靠每日的作息來維持體力。
是什麼時候,我的元珠到了銀瀧的手中,她掌握著元珠,又是欲意為何?這些我皆不知曉。
但本該是屬於我的事物,如今卻讓這二人在這裡撕破了臉,唇槍舌劍,一時間我亦覺得可笑。
“若非如此,愛卿這兩日頻頻造訪垂明宮,難道只是因為我垂明宮中景色過人?”銀瀧說著,面上浮起殺意,她淡色的唇瓣輕輕勾起,將現場氣氛帶至谷底。
“之前既是王縱火相邀,司耀如何不來?”他倒是泰然自若,一副不痛不癢感覺。
竟是如此?我有些驚愕。
有關垂明宮後殿的那場大火,我懷疑過司耀,也懷疑過周遭的宮人,更設想過勾陳之中或者勾陳之外我未曾知曉的勢力,但我斷沒想過,這一切竟是銀瀧所為。
我一聲嗤笑,想來也對,若是以往有人敢在垂明宮冒犯,銀瀧絕不會輕饒,難怪這一次,久久沒有縱火之人的音訊。
原來,是受著這座垂明宮的主人的包庇。
面上掛著冷笑,我緩緩站起身來。
司耀和銀瀧目光皆聚集在我身上,我在他二人的注視下走到司耀跟前,緩緩屈身一禮。
“前日承蒙閣下相助。”我低聲向他言說到。
“公主客氣了,司耀不過舉手之勞。”他抬手虛扶起我,悠悠答道。
“好一個舉手之勞。”我唇角勾起,笑的眉眼彎彎:“司耀公子的先是大費周章安排人來接應我出宮,不惜買通守衛。後是半夜潛入我房中,伺伏許久,等一個冰綃和銀瀧都不在的空子。公子的舉手之勞,當真刻意萬分。”我一字一句說著,在房中輕輕踱著環視著四周,最後轉過身去,那二人我都不看。
“王,看來你我今日都衝撞了美人。”司耀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依舊不慍不火,一派自如。
“我將你帶到她的面前,你的目的已經達到。還想要耍什麼把戲?”銀瀧似乎已有了些不耐,言語中盡是壓迫,展露威嚴。
“是呀,已經達到了。既然如此…”司耀輕輕喃了一聲,緩步上前來,掌心攤開,伴隨著灼眼的金色光芒,殷紅的元珠從他掌心浮出,元珠像是受到感應,緩緩的朝我移來,我抬手接住。
在這時,我聽見司耀的聲音自我腦中響起,帶著些歉意,小聲道:“先前之舉不過是試探殿下如今是否有能力自己儲存元珠,希望殿下能夠更為明白自己處境,若有冒犯,還請見諒。”
我側首看向他,他揚首拂袖,未曾開口言語,銀瀧在座上,亦是未曾察覺的模樣。
我看著司耀,心底猜測更深。
“既然元珠已歸還,司耀便先請告退。不過…”他朗聲說著,對著座上的銀瀧:“在下尚有一事欲向王提醒,殿下寒毒是由心生,縱使元珠迴歸,憑殿下此刻能力,亦不能根除毒素,只能一時壓下,若要令殿下徹底痊癒,還需要一物相助,要得到此物,需歷經險兇,王且好自珍重,哈。”
“我知道。”銀瀧說完,起身向我走來,再不去看司耀。
“臣告退。”司耀低首行禮,轉身離開房間。
我看向銀瀧,一陣疲憊湧上心頭,轉過頭去看我手中的元珠,既是元珠,本該回歸到我體內。
我抬手將元珠拋在空中,在心中默唸著吟唱召喚,受到感應,元珠外圍金光大盛,在半空中漂浮一圈後,緩緩落下,迴歸到我身體之中。
做完這一切,我轉身,欲出房門。
“明樹。”銀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停下腳步。
“銀瀧。”我低聲喚她的名字,心中是前所未有的無力感:“你隱瞞的事情太多,我無法全心信你。”
言罷,我抬首,走出房間,再不理會其他。
第9章 諾
元珠迴歸到我體內已有半月之久,我感覺到自己比起以往來有所不同。
我的視野變得更為開闊,聽力眼力變得尤其的好,也不再需要過多的飯食來維持生命。
但也僅僅是這些,或許是如同司耀所說,現在的我,能力尚且不夠,不足以將元珠完全駕馭,使它同我融合。
這樣想想,我又覺得有些好笑,畢竟這元珠是由我體內孕育而出,現如今卻不能由我駕馭。
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失去的那段記憶中,我與銀瀧發生過什麼,這其中,是否也有司耀的參與。
他看著我的目光有三分熟識,即便此前在我的記憶之中,對他毫無印象。
元珠迴歸體內,我目前尚無被冰封的危險,如司耀所說,要根除我身上的寒毒,還需要一樣東西。
這樣東西在隨後與元珠的感應中,我知道了它是個如何的存在。
女媧石,上古十大神器之一。五百年前降落於蠻屠境內,被蠻屠視為國寶,世代供奉。
銀瀧若想要拿到女媧石替我醫治,勾陳與蠻屠,必有一戰。
她自然是不會放任我病痛折損,銀瀧想要我一直坐鎮夜明城,這個女媧石,她便然會想盡方法替我找來。
想到銀瀧,我的唇邊亦是不由得泛起苦笑。
她囚我,卻不欺我,她護我,卻又瞞我。
我想起那日在垂明宮後殿,銀瀧在火光下的那一吻,那一瞬間,我的心跳有幾分失衡。
也僅是那一瞬間,我這般告訴自己。我於銀瀧,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我不知道,她也不會告知我。
這半月來,銀瀧越發的忙,大家看起來皆是一片碌碌,連垂明宮內的宮人,也變的步伐疾迅,總是在著急趕著一些什麼一般。
我坐在窗邊,看著她們匆匆來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