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走吧”!
這人怎麼一點兒都不開竅呢?
鬱蘭陵憂愁的想。
兩人回到營帳時,謝元折讓她先進去,自己則向著側方走去。
鬱蘭陵還沒問他要去哪,人就已經沒影了,她只好進到帳中,坐到椅子上乖乖等他。
一炷香後,簾幕被掀開,謝元折端著一盆熱水進了營帳。
他把熱水放到高一些的地方,衝著女子招了招手,“過來,我給你燒了盆水,先簡單擦擦吧”!
鬱蘭陵看到水盆,眸子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她噠噠的跑過去,眼睛彎成了月牙,“謝謝伯晏”。
她收回剛剛說謝元折不開竅的話,這哪是不開竅,這分明是把心思都放到了幹實事上面。
第九十章
她擦身子的時候,謝元折轉身去鋪睡鋪。
他抖著草蓆,耳邊不時傳來水珠濺落在聲音,這樣的聲響,在這樣只有兩人的營帳中,實在不能不讓他聯想到更多。
他的麵皮紅了紅,開始在心裡默唸清心咒,以圖抵擋這種齷齪,他怎能對女子生出這樣不堪的想法?
“伯晏,你有乾淨的衣裳嗎”?
鬱蘭陵擦完身子,就不願意再穿自己那身髒兮兮的衣裳了。
“有……有的”,謝元折罕見的結巴了一下,他拍了拍褥子,起身避開鬱蘭陵的視線,給女子拿了換洗的褻衣褻褲,他揹著身子走近女子,反折了手臂把衣裳遞過去,“能夠得到嗎”?
“嗯”,鬱蘭陵看著他的背影,慢吞吞的接過了寢衣。
換上之後,她才發現謝元折的寢衣對她來說著實太大了,光是上衣就到了她的膝蓋上面,褲子提到頂了還在地上垂了一大截。
這腿也太長了叭!
鬱蘭陵蹲下身子把褲腿捲起來,然後走到謝元折身邊,扒住了他的胳膊,“伯晏,我換好了”。
謝元折偏過頭,女子沐浴過後的一點熱氣燻到了他的臉上,她身上穿著不合時宜的寬大寢衣,好似是偷穿了大人衣服小女孩,尤其是肩膀的位置,在他身上闆闆正正的衣裳換了一個人後,竟是塌陷了下去,將女子的體態襯得愈發清瑩。
垂目望之,弱不勝衣。
女子身上的衣裳不知是自己穿了多少次的,可如今卻鬆鬆包裹了女子的身體,輕繞著她的肩腰,貼合著她的肌骨。
謝元折覺得自己的血液熱了幾分,他的掌心滲出汗水,不自覺的繃緊了嗓子道:“床已經鋪好了,你在路上奔波許久,一定累了,快過去休息吧”!
“不要,我現在還不困”,鬱蘭陵把他推到床鋪旁邊坐下,而後自己也坐下,重新倚在了他的肩窩裡,“我睡這裡,伯晏睡哪啊”?
鬱蘭陵一靠過來,女子的溫熱就透過薄薄的布料穿到了他的身上,謝元折僵了僵身子,不敢動作,“我睡那邊的椅子就行”。
鬱蘭陵看向那把簡陋的紅木椅,心想這要讓睡一晚上,腰都要折了,她擰了擰眉心,堅定否決了他這個念頭,“不行,哪有一軍統帥睡椅子的,伯晏如果非要如此,那我也不要睡了”。
謝元折摸了摸女子柔軟的發,“這沒什麼要緊的”。
鬱蘭陵打掉他的手,氣咻咻的抬起了頭,“怎麼不要緊,你都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嗎”?
謝元折有些無奈,“那你說怎麼辦才好”?
鬱蘭陵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建議道:“我們可以都睡在這裡啊,我身量小,身形窄,佔不了多少位置的”。
她不著痕跡的瞄了一眼男子緊實的肌肉,覺得自己剛交的男朋友可以。
謝元折聽完眼角抽了抽,方才身上那種不知名的渴望被她這不知羞的話給衝沒了,“你一個女子,怎麼……怎麼……”?
這樣大膽。
鬱蘭陵還沒等他說完,就連忙伸出了筍尖一般的指節抵住了他的唇瓣,蹬著眼睛嗔他,“不許說”。
謝元折只得閉口不言。
來了這麼一遭,鬱蘭陵也不想著同床共枕了,她脫掉繡鞋,爬上被褥,把薄被踢到了腳邊。
謝元折撈過女子腳下的薄被蓋在她身上,“你身子弱,別貪涼”。
鬱蘭陵皺了皺鼻子,半坐起身抱住了他粗糙的手掌,嬌靨厭厭,“可是熱呀”!
謝元折嘆了口氣,他把女子鬢邊的碎髮掛在耳後,低低的道:“聽話”。
似是寵溺,又似是命令的兩個字,鑽進鬱蘭陵耳朵裡時,叫她不知不覺間紅了雙頰,“那……那好吧”!
她抱著他勁瘦的腰身,軟軟的蹭著他的胸膛,彷彿是小貓崽子找到了她的依靠後,希望有人能為她舔舔毛。
從女子身上傳來的信賴,讓謝元折的心中乍然生出了一絲沒有盡頭的繾綣柔情,他輕輕拍打著女子的背,哄她入睡。
鬱蘭陵在謝元折的拍打中漸漸合上了眸子,陷入沉眠。
謝元折在女子睡熟之後,把她放回了床褥,而後走到椅子旁,披著衣服坐了下去。
京都。
祈毓豐離開宮中的第二天,不斷有太醫進出落華殿。
謝崇在祈毓豐給謝池下了禁藥之後,才收到訊息,是以沒有來得及阻止。
宮中擅長此道的太醫輪番看過之後,得出了結論,“啟稟陛下,二殿下這是中了‘椿庭盡’”。
聽完之後,謝崇的臉上霎時間寒意重重,他自然聽過此種秘藥,“椿庭”為父,一個盡字,足以道出藥性的霸道。
此種絕人子嗣的陰毒之物,常掌於宮妃之手,後宮雖然不比前朝政治波譎雲詭,可女子一旦狠下心來,絕不遜色於那些朝臣,且這種東西,禁是禁不住的,想要得到總有渠道。
謝崇雙手交疊,一雙極具壓迫性的鳳目俯視著跪於下首的太醫,沉聲道:“此藥可有解決之法”?
底下的太醫面面相覷,這藥方子不知流傳了多少代,他們從未聽過解法,院首起身,上前一步伏地叩拜,“回陛下的話,殿下以後只能……先好生調養著”。
是調養,而不是解開藥性。
謝崇的心裡其實並未抱多少希望,可真的得到了答案,心底還是淤積了一股鬱氣。
他擺了擺手,“下去”。
從國祚的層面來說,謝池無子,可保東宮威靈,社稷安穩。
可從一個父親的層面來說,是他對不住謝池。
第九十一章
在太醫退出去之後,內侍稟報婉妃在外求見。
謝崇捏了捏鼻骨,面有疲憊之色,“宣進來”。
婉妃進殿之後,先是屈身行禮,等被叫起後,緩緩行至謝崇身後,為他揉捏肩膀。
那力道不輕不重,正是謝崇最熟悉的手法,他抬手握住女子細如凝脂的纖手,“婉兒,好了”。
婉妃藉著謝崇的手順勢跪下,抬眸時,姣好的容顏已是淚痕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