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說陛下有意在京郊的千峰山舉行一場狩獵,已經確定了隨行的太醫,其中就有鬱父。
到時候可利用的東西就多了。
說起來狩獵這事兒還是沾了烏迪的光,那天跟鬱蘭陵賠完罪之後,他轉身就跑到皇宮以誠懇無比的姿態跟盛安帝達成了合作。
這一場狩獵就是謝崇的態度。
蘇碗自是不會清楚其中的關卡,只不過對於鬱蘭陵這個人,她有預感,對自家女兒來說,絕對是個阻礙。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她狠心了。
她叫來芳容,讓她準備一些東西,以小姐的名義送到定國公府給鬱蘭陵。
芳容是最早跟著蘇碗的老人,很得她信任,辦事也最為妥帖,把事情交給她蘇碗才放心。
兩天後,鬱蘭陵收到了一份禮,是由鬱蘭茵的丫鬟送過來的,說是感謝她這些時日以來的叨擾。
將東西送到之後,那個丫鬟便離開了。
等人走了之後,鬱蘭陵掀開了檀木盒子,裡面躺著一支華麗的雀翎簪,上面嵌著流光溢彩的祖母綠以及藍色翡翠,瞧著精緻且大氣,她剛想拿起來瞧瞧,白泱就出聲阻止了她。
鬱蘭陵的動作立刻就停了下來,白泱平日裡除了她主動撩撥,基本不吭聲,而這簪子一送過來,白泱就提醒她不要動,擺明了簪子有問題。
鬱蘭陵的面色不變,隻眼神沉了,冷了,“師父,這簪子上有什麼”?
白泱:[這東西剛從癆病之人的涎水中撈出來]。
第五十章
“啪”的一聲,鬱蘭陵合上了盒子。
蘇碗的心思是真歹毒啊,竟真的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之所以沒懷疑鬱蘭茵,是因為她能看出來,鬱蘭茵雖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這種腌臢下作的手段是使不出來的。
另外一方面,則是鬱蘭陵回想起了原主母親的死因亦是因為癆病,如今對她來了個故技重施,是誰的手筆一目瞭然。
既然蘇碗給了她這樣一份大禮,那麼她總不好不回點兒東西,畢竟來而不往,非禮也。
想到這裡,鬱蘭陵心中忽然湧上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半含秋水的眸子劃過一絲惡意。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是更有趣嗎?
“青玉”,鬱蘭陵喚道。
“奴婢在”。
鬱蘭陵想了想, “把這個盒子收好了,放到存放藥材的那個屋子的頂格”。
青玉應下,捧著盒子便出去了。
這會兒已是午時,有膳房的婆子過來詢問是否傳膳,鬱蘭陵讓人回了。
自從知道那個雀翎簪是取自何處之後,她什麼胃口都沒了,是以直接回臥房午睡了。
待她醒來之後,青玉向她稟報世子在外等候。
鬱蘭陵在帳中迷迷瞪瞪的“嗯”了一聲,也不知道聽清楚了沒有。
青玉將床邊的帷幔挑起掛在銀鉤上,接著將人扶起服侍穿衣,可謂是妥帖至極。
客廳中等了大半個時辰的謝元折閒來無事,喝了一肚子茶水,總算是等到了姍姍來遲的鬱蘭陵。
“伯晏輕易不來我這院子一回,今日過來可是有事”?
鬱蘭陵徑自走近客廳,坐在了謝元折對面。
謝元折放下茶水,“陛下決定在京郊的千峰山舉行一場狩獵,三日後出發,夫人要去嗎”?
鬱蘭陵一聽這個訊息,午睡之後提不起的精氣神瞬間消散了,靈動細長的瞳仁晃著懶起的嬌柔似盼非盼的望了過去,裡面蘊含的渴望非常好讀懂。
“要去的要去的”,一連點了兩個頭,說完又連忙問道:“需要收拾什麼東西嗎”?
謝元折瞧著小姑娘一臉的期待,沒有敷衍的告訴她讓丫鬟收拾就好,而是耐心的為她解釋了一路上需要注意的東西以及該帶的東西。
鬱蘭陵等他講完之後,殷勤的上前為他倒了杯茶,“伯晏喝口水潤潤嗓子”。
謝元折無奈的接過,他在等人的時候已經喝了一肚子茶水,現在不想喝茶,只想如廁。
可感受著身上暗含鼓勵的目光,謝元折僵硬的把茶杯放在嘴邊,喝下了最後一杯茶水。
走的時候,鬱蘭陵少有的將人送到了院子門口,並將腰上繫著的藥包送了出去,“這個是我新做的藥包,不僅可以防蚊蟲,還可以提神醒腦,伯晏可以掛在身上試試”。
謝元折握著到手的藥包,感覺自己因為這個訊息獲得了從未有過的待遇。
本來他是不打算去的,可想到若是隻有鬱蘭陵一個人去,若是那邊出了什麼意外,他來不及處理,總是不太好。
玉陵院。
想到能出去玩兒了,鬱蘭陵看著地上的草藥都覺得格外生機勃勃。
因著身份她在京都基本沒怎麼出過門,主要是不敢。
總不能相公剛死沒幾天,她就高高興興的出去浪,到時候被人發現了,一個浪打浪她就被拍死了。
她還是很惜命的,從心而活最重要。
第五十一章
鬱蘭陵吩咐青玉將出行需要用的東西提前收拾一下,而後將銘心叫到跟前。
先前懶得管,現在想想,既然蘇碗已經朝她伸出了手,那麼從鬱府帶出來的小尾巴也該處理一下了。
銘心行了個禮,“見過夫人”。
鬱蘭陵從一個上著鎖的盒子中拿出了四張賣身契,她拿著東西在銘心面前晃了晃,“這個東西你不會不熟悉吧”?
看到一家人的賣身契,銘心的手驟然攥緊,而後緩緩垂下頭,沉默跪下,“自是熟悉的,還請夫人遵守承諾”。
鬱蘭陵撫了撫鬢髮,語氣輕緩,“我當然是個重諾之人,可抵不住總有些人吃裡扒外啊,你說是不是”?
安神的香從獸爐從嫋嫋升起,一時間將屋中燻的暖香雲繞,襯得從容半臥在榻上的冶豔美人漫漫而妖。
可跪下地上的人半點不覺得安心,不知不覺間身上已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忍不住辯解道:“奴婢只有那一次……”
鬱蘭陵聽到這裡,只覺得可笑,她也真的笑了出來,“你瞧瞧,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個奴婢,那你也該知道一次不忠,百次不容的道理,雖然承諾了要給你賣身契,可我這心裡總是擰著個疙瘩,你說這可怎麼辦”?
說完裝模作樣的想了一會兒,“不如你弟弟進學之事就算了吧,你覺得呢”?
跪在地上的人想到母親知道弟弟能讀書時又是流淚又是欣慰的模樣,寒意從地上浸到骨子裡,銘心的嘴張張合合,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她有些無力,然而這時候已經不敢生出怨恨的心思了。
她開始給鬱蘭陵磕頭,一個接一個的磕,光潔的額頭很快變得青紫,鬱蘭陵支著側頰冷眼瞧著,不為所動。
直到銘心的額頭見了血,鬱蘭陵才叫停,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