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到”。
第十八章
在聽到皇上要到的訊息之後,皇后娘娘臉上瞬時湧上了一片喜色,然後又急急忙忙的壓抑了下去,換成了一副端莊持重模樣。
不多時,一位身穿玄色常服的男子踏著穩健的步伐邁入殿中。
皇后娘娘見了人之後屈身行禮,鬱蘭陵亦是退了兩步,跪在一旁:“拜見陛下”。
謝崇上前握住皇后的柔荑,將人扶起,而後偏頭對著鬱蘭陵道:“定國公夫人也起身吧”。
鬱蘭陵:“謝陛下”。
在鬱蘭陵起身之後,皇后娘娘直接將謝崇的手拂開了,語氣刻板道:“陛下,這不合禮數”。
鬱蘭陵敏銳的發現在皇后娘娘做完這個動作之後,謝崇的眉心皺了一下,很快又消失不見了。
他將手放下之後,語氣淡了一些,“辰兒可回了”?
皇后沒有聽出這點兒變化,提起兒子她的面容緩和許多,“尚未,辰兒今日有騎射課,故而比平日晚了一些”。
謝崇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朕便先回了,待哪天得空了,可得好好考校考校他”。
說完之後便真的離開了。
來這一趟搞的好像只為看個兒子。
皇后顯然也是這樣以為的,原本欣喜的眼眸直接黯淡了下去。
鬱蘭陵站在一旁沉默圍觀了整個過程。
她剛剛還想著既然皇帝都過來了,謝元折那邊肯定也已經結束了,正好趁這個時候告退。
要不然卡在人間夫妻之間那得多沒眼力價。
不料她還沒開口,皇帝就已經離開了。
剛才兩個人的作態鬱蘭陵瞧得分明,皇后娘娘一聽謝崇過來了,滿目欣然,等見到人了,卻又自持身份,只能端著。
而謝崇剛剛下朝,正是疲累的時候,來他的妻子這裡,要的就是一個溫情放鬆的環境,而不是一個端著看的木訥妻子,這一點從他皺緊又鬆開的眉心就能看出些端倪。
鬱蘭陵身為一個局外人自然看的分明,謝崇的心態,設身處地的想想也能理解,身為帝王,自然是尊貴至極,不需要為誰去妥協,哪怕只有一點點,而皇后娘娘乃是一國之母,平日裡誰也沒人敢對她指手畫腳。
兩個人都固守著自己的原則,結果只能是相敬如賓。
長此以往下去,鬱蘭陵幾乎可以想見這樣的關係將變得何等僵持,少時夫妻的情分會隨著時間以及一個又一個的貼心枕邊人而逐漸消磨殆盡。
鬱蘭陵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深想下去。
看書的時候,裡面幾乎沒怎麼著墨這個存在感不強的皇后娘娘,只說她賢德明理,將後宮打理的井井有條,便沒有其他了。
更多的是寫了皇上是如何的寵愛婉妃,二皇子的生母。
謝崇迄今為止只有兩個皇子,一個皇后所出,另一個就是婉妃,可以想見她的地位如何。
婉妃這個人就如同她的封號一般,性子溫柔體貼,長相如琬似花。
古語有云:食色性也。
連古人都有這樣的覺悟更不必說皇帝了。
這樣一個秀麗的解語花在身邊總是叫人放鬆的。
誰也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不是?
鬱蘭陵看著面前皇帝離開之後,一副失望之態的皇后娘娘,忍不住婉轉勸了一句:“娘娘何不待陛下親近一些呢”?
皇后聽聞怔了一瞬,片刻便回了神,她半彎下身子將地上的女子扶起,“你不懂”。
鬱蘭陵聞言不再多說。
她抬首建議道:“皇后娘娘,臣婦來的時候,誤入了一片梅林,裡面的紅梅開的正好,娘娘可願移步賞看”?
皇后的面色自從謝崇離開之後就變得有些意興闌珊,聞言只是心不在焉的擺了擺手,“罷了,本宮有些身體不適,還是待來日再同夫人賞景吧”。
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鬱蘭陵體貼的道:“那娘娘好生歇息,臣婦告退”。
第十九章
帶著青玉順著原路返回,走到在後宮與前朝交界的地方,見到了謝元折。
這樣子明顯是在等她,鬱蘭陵頓了一下,細碎的步子比先前快了一些,待走到他面前站定,微帶喘息的道:“伯晏怎麼不先到馬車裡坐著”?
謝元折:“父親臨終前囑我多照看些夫人”。
“今日是夫人第一次進宮,合該教我多盡些心的”。
鬱蘭陵:“……”,不會說話可閉嘴吧!
本來有些感動的心聽見這句老父親的遺言瞬間就變得冷硬了。
不孝兒子。
鬱蘭陵牽了牽嘴角,扯出一個假笑,“我們這就走吧”。
謝元折看著她的笑,總覺得有些彆扭,還以為她是身體不舒服,於是略帶關切的問道:“夫人可是吹了風身子不適”?
“伯晏……多慮了”,說著鬱蘭陵已經走到了前面,一路沉默著到了定安侯府。
回到寢臥之後,渾身俱是一暖,鬱蘭陵生怕這副單薄的身子出去一趟給吹病了,便吩咐銘心準備熱水沐浴。
熱水下人納裡都是時刻備著的,所以沒有讓鬱蘭陵等太久,盞茶功夫就好了。
踏入屏風後,鬱蘭陵吩咐道:“都退下吧,我這裡不用人了”。
“是,夫人”。
待到屋子裡的丫鬟離去,鬱蘭陵才放鬆的褪下衣衫,浸入水中。
沒入水中的一刻,她忍不住揚起脖頸,喟嘆出聲,纖細柔嫩的頸子倚在暗紅色的桶壁上,顯得格外脆弱。
就在這個時候,腦海中的意識出聲了,[你該去勾/引謝元折了]。
眉目舒然的鬱蘭陵被嚇了一跳,她雙手拍擊水面,任由水花四處濺落,“你怎麼能偷看我洗澡呢”?
那道意識過了一會兒才反駁道:[我沒看]。
鬱蘭陵冷笑,“你說沒看就沒看,當我是傻子嗎”?
本就被熱水燻的粉嫩的臉色,在怒氣上湧的情況下,華豔更勝桃李,水霧氤氳的眸子再這麼一挑,便叫人軟了心腸,任是她說什麼你也不忍心反對的。
可惜世界意識它也只是個意識,沒什麼美醜觀念,它依舊還是那句話,[我沒看,我只能感知],接著又添了句,[沒有眼睛,什麼看不到的]。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最後它說自己“沒有眼睛,什麼都看不到”,她竟然從裡面聽出來了一些小委屈,然後詭異的有些同情它。
鬱蘭陵覺得這東西既然是世界意識,應該沒騙她的必要,姑且就當它確實看不見。
怒火來的快去的也快,慢悠悠的泡完澡後,披上衣服便徑自躺在了屋內靠窗的軟塌上。
沒合緊的窗牗鑽進兩縷清風,加上屋內透著暖意的地龍,就這麼躺著也不覺得悶。
鬱蘭陵躺下先是舒了一口氣,而後幽幽道:“你剛剛叫我去勾/引謝元折,是今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