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
地獄犬搖著尾巴撲進他懷裡,眼底帶著興奮的光芒。
樊冬抱著地獄犬對跟過來的鍛造師們說:“主礦脈在這裡,你們把它挖出來吧!”
有人不太服氣:“你怎麼知道?要是白挖了……”
鍛造師協會的會長打斷自己下屬的質疑:“挖!”地獄犬能以礦物強化自己,對礦藏有著天然的感知能力,只不過極少人能讓地獄犬幫自己“探測”而已!瞧眼前這位殿下與地獄犬的親近,這位殿下說的位置絕對不會錯!
樊冬很滿意老會長的識趣。
鍛造師們挖礦自有一套方法,不到一個小時,主礦脈已經呈現在許多人眼前。
老會長眼露精光:“寒鐵!居然是寒鐵!我們萊恩帝國居然有寒鐵!”
樊冬好奇地問:“寒鐵是什麼?”
老會長說:“寒鐵是一種寶貝!它可以和任何金屬相融,把另一種金屬的特性放大十倍,不,甚至一百倍!有它在,也許有可能造出神兵利器!”只是萊恩帝國從未出現過寒鐵,他們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傳說中的寶貝,誰都沒有往這邊想。
現在想來,這霸道得讓所有生物都無法在自己上方生長的霸氣,除了寒鐵之外還有什麼能做到!
老會長說:“把礦脈保護起來,我去告訴公爵大人!”
鍛造師們驚恐地睜大眼:“不,不,會長!你看!那隻狗!”
地獄犬早已離開樊冬的懷抱,一臉幸福地啃咬著礦脈裡的金屬塊,已經把礦脈裡的大半寒鐵吃進了肚子裡!
樊冬:“……”
他清咳兩聲,對地獄犬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小黑,留一點,留一點點啊,別吃光了,雖然是我們發現的,但也不能吃獨食……”
地獄犬“汪”地一聲,張大口又吞了一大塊,跑到樊冬腳邊猛搖尾巴,模樣兒十分討喜。
老會長心裡直滴血,哭喪著臉誇道:“科林殿下您的寵物還真會吃……”
那委屈勁兒,聽得樊冬心虛極了。
樊冬決定轉移話題。他望向旁邊的老頭兒伍德:“伍德先生,你們這邊以前有祭祀的習俗嗎?”
伍德一激靈,上前答道:“有!當然有!”
樊冬說:“能把會祭祀的人找回來嗎?”
伍德臉上露出無盡的悲傷:“不能,他們已經死了,死在陣前。他們祭祀舞跳得可好呢,讓我們行軍非常順利……但是他們戰死了,自從失去了他們,平原開始變得糟糕了。”
樊冬面露敬意:“他們是為了保護更多人的家園。”
伍德說:“可是,我們的家園呢?”對於一個士兵來說,莫過於流血流汗保衛了帝國,回到故鄉後卻發現自己的家已經不復存在。
樊冬面對一位老兵質疑的目光,心中湧出一種難言的慚愧。他享受著王子之位帶來的優渥生活,卻從未承擔過身為王子應盡的責任。
是啊,他們的家園呢?
他們熱愛帝國,相信帝國,才甘願離鄉背井、為國犧牲。可在那之後,誰曾關心過他們的家園變成了什麼模樣?只有眼前這個瘦小的老頭兒執著地守在這裡,守著這寸草不生的平原,彷彿想用餘生將這片平原恢復如初。
即使明知道那只是徒勞,他依然不願離開。
樊冬堅定地說:“請放心,你們的家園很快會回來的。”
☆、第四十七章 公爵
愛德華趕到時,樊冬正在組織“群眾”準備祭祀。
伍德瘦小的軀體中彷彿充滿了力量,正面色激動地看著那群尾隨而至的閒漢。
即使是閒極無聊的街頭流浪者,也極少因為好奇心尾隨到最後,大部分跟隨鍛造師們抵達“死亡平原”的都是曾經居住在這片平原上的人。
年紀大的,都看過當初平原上的祭祀;年紀小的,也從長輩口裡聽說過那時的盛況。
只不過每每想到最優秀的那兩名祭師戰死陣前,整個平原遭遇了滅頂之災後,每個人想起曾經的美好心中都會隱隱作痛。
於是,再也不願意回到這片土地上來。
不知不覺間,他們曾經的家園已經變成了這幅模樣。
一片焦土,荒無人煙。
所以,在那位模樣漂亮、神色從容的小殿下問出“你們願意為平原祭祀嗎”的時候,所有人幾乎毫不猶豫地答道:“願意!”
怎麼會不願意?只是大家心裡都有顧慮,萬一跳不好怎麼辦,萬一出了錯怎麼辦,萬一努力了還是做不到怎麼辦?
對啊,萬一努力了還是做不到怎麼辦?
可是在對上老伍德和小殿下飽含期望的目光後,這個問題的答案突然變得不那麼重要了。即使做不到,他們的故鄉也不會變得更糟糕。
因為,已經不能更糟糕了。
每個人都堅定地站到了樊冬和老伍德面前。
老伍德淚流滿面。
秋楓白和沈鳴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世上有些人天生就有過人的凝聚力,與他們很不一樣。他們雖然也有過人的天賦,在這一方面卻總是差些,所以秋楓白會選擇留在軍部、幫助愛德華走上更高位置的原因。
有些事,不可能單槍匹馬去完成。
沈鳴望著樊冬猶帶稚氣的臉龐,心中微微地震顫。他能感受到這片土地上有靈植們厭惡的力量,卻從未往礦脈上面想。事實上大部分人都不會往這些東西上想,他們都覺得這片“死亡平原”確實是被詛咒了。
事實上似乎也是這樣的,樊冬不就想用祭祀來解決眼前的困局?
可是,為什麼他們都沒有發現呢?他們來得更早,與老伍德聊得更多。
沈鳴凝視著樊冬,卻見樊冬的眼神帶著認真與期許,與那些衣衫襤褸、臉龐瘦削的閒漢們溫聲細語地交流,他的語氣平緩而從容,不會顯得失禮,更不會讓人覺得咄咄逼人。在他的感染之下,那群閒漢們彷彿也變成了彬彬有禮的紳士,站得筆挺,眼睛有神,聲音也漸漸變得洪亮。
“有沒有信心?”說到最後,樊冬這樣問。
“有!”所有人整齊而響亮地回答。
這些人的精神面貌,在經歷短短的談話之後徹底改變了。
沈鳴想到樊冬曾經逼迫他說出“我是自願留下的”那句話,那時候他對“自願”兩個字還不是很理解。在這麼一瞬間,他突然明白了什麼叫“自願”,他願意留在樊冬的身邊,願意追隨他的腳步往前走,願意和他去做一些在別人看來愚不可及的事情。
他,沈鳴,願意留在科林·萊恩身邊。
即使外面可能有更廣闊的天地。
秋楓白是什麼人物?他一看就知道沈鳴在想什麼。望向那位正在和平原原住民們交流的小殿下,秋楓白心中苦笑。
要是沈鳴選擇追隨樊冬,那他該怎麼選?
正想著,愛德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