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路,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幾步開外的椅子上坐下,桌子上照例放著個保溫盒,桌子中央水果盤裡,削好的水果堆成一座小山,各種品種,顏瀟看了一眼,疑惑道:“你削那麼多幹嘛?”
華樊用旁邊的紙巾擦了擦手,說:“我不知道你想吃哪種,就每種水果都削了一個。”
顏瀟剛醒,正好口有些幹,隨便挑了一個拿,卻被華樊擋了回去,顏瀟看向他,只見華樊微微笑著說:“先去洗手。”
顏瀟沒吃中飯,肚子正餓著,吃完水果後,華樊讓他喝湯他也沒拒絕,華樊舀了幾碗,他就喝了幾碗,搞得師兄震驚不已,頗有些受寵若驚。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華樊是踏著最後探視時間走的,顏瀟下午剛睡了一覺,但頭仍然昏昏沉沉的,華樊一走,他便把燈關了,走到床上睡下。
今天的月色特別亮,不知是十五還是十六,月亮如圓圓的盤掛在空中,包容著一切,世間的事於它,不過是千百年如一的輪迴,地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唯一不變的,就是每年同一時候對它的朝拜,它百看不厭,它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想要找出幾千年前,曾舉杯邀它共飲的人,但每一次都以失望收場,再沒有一個人能作出如此美的詩句,只有對月的狼,依然月月長嗥。
房間裡安安靜靜的,只有床上之人平靜的呼吸聲,淡淡的月光勾勒出他的睡顏,如嬰兒般寧靜。
一個黑影無聲落地,他的眼在房間裡掃視了一圈,確定只有床上躺著的人後,一步一步走向床邊,每一步落地都沒碰到旁邊的東西,他的眼緊緊盯著床上的人,手裡的刀在月光下發著寒光。
床上人翻了個身,黑影在他動的那一刻,匍匐在地上,待房間裡重歸平靜,一雙眼從床下探出來,眼神亦如刀子般鋒利,他無聲地站起,雙手握著刀,猛地向下使力,只要這一刀,他就可以讓這個人消失在這個世上,而他也會得到他想要的人。
第66章 chapter 65
極速下降的刀尖猛然停住,此時距離心臟不過一寸,提刀人看著刀下人一如死物,他的眼神依舊兇狠,如果細看便可發現 ,裡面多了些貪婪,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他眼裡變得像紙一樣薄,一條和兩條命的差別,對他來說,就是容易點的任務和有點挑戰性任務的區別罷了。
他將手裡的刀收起,掀開被子,床上的人穿著藍色病號服,面板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他只看了一眼便毫不留情地把床上人翻了個個兒,頭朝下俯趴在床上,那麼大的動作床上人也沒有絲毫醒過來的跡象,他將床上人的兩隻手反綁在身後,用了特殊的腳鐐將雙腿拷在一起,任由對方掙扎也逃脫不得。
顏瀟是在一片黑暗中醒來的,頭就像被生生撕裂般,他動了動手腳,卻發現動彈不得,他掙扎了會兒,手上的綁繩不知是什麼材質的,越掙扎越緊,腳脖子上涼涼的觸感,像是被猛獸的牙齒硌著,他不由皺了皺眉。
身下硬邦邦的,黑暗中也不似他睡著時的病房,顏瀟不需多想便知道自己被人綁架了,而且還是從守衛森嚴的軍區醫院被人帶出來,等軍區醫院那些軍官發現自己被帶走,只怕會羞憤死。
顏瀟閉上眼睛,習慣了黑暗的五感瞬間四散開來,腳步聲自遠而來,漸漸變大,硬質底的鞋敲在地上,發出一聲熟悉的“叩”,隨即房門被開啟,燈光從外面打了進來,門口人的影子被長長拖在地上。
顏瀟眯了眯眼,那人揹著光,看不見他的臉,那人穿著風衣,連基本的輪廓也分辨不出,只知道這人很高,比他還要高上不少,然而現在男人的身高普遍185以上,他180的身高在這裡面只能算是個矮子,所以知道身高也沒用,他沒法透過身高來猜這人的身份。
那人走到顏瀟跟前蹲下,依著微弱的光,顏瀟看見那人臉上帶著口罩,風衣嚴嚴實實地拉到下巴處,連脖子也不讓看到,看來是個熟人。
“呵,”顏瀟突然笑了一聲,他手肘撐地,雙腳合力往後一蹬,上半身靠在牆上,他放鬆了身體,散漫地看著眼前這位不知姓甚名誰的老哥,說:“我恐怕幫不了你什麼,我所知道的一切都上報給了組織,我對他們來說,除了治好繼續為國捐軀外,沒有任何用處。”
對方沒有說話,只一味地盯著他,顏瀟見這位老兄一點反應都沒有,鯉魚打挺般彈坐起來,說:“你不信?你看你都能把我從醫院裡偷出來了,要是重要的人,怎麼會不好好保護起來?我前幾天住的病房可是連我來看我都要限制的,別說偷人了,就是靠近一點兒都會被抓起來盤問半天。”
那人眉心微微顫了顫,眼睛卻更兇狠地盯著顏瀟,片刻他突然站起,大跨幾步走出了門。
顏瀟的視線落在那人的背影,散漫的眼神也嚴肅下來,微微勾起的唇角翹得更明顯了,緩緩合上的門阻隔了他的視線,房間也重新陷入了黑暗,他相信對方聽懂了他的暗示,但是還不想暴露的自己的身份,但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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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黑藍黑藍的,軍區醫院門前已整裝待發幾個連計程車兵,負責軍區醫院安全的上校,氣喘吁吁地小跑到隊伍前面負手而立的男人側前方一米處,雙腳後跟一靠,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大聲喊道:“報告!隊伍已準備完畢,請首長下達指令!”
男人不怒自威,他如狼一般銳利的目光掃過院中一令即發的戰士們,全場靜悄悄的,幾百人竟沒有發出哪怕一丁點聲音,就像個空院子一般,他們都在等著這個在他們心中如天神一般的男人一聲令下,他們便能如釋放的野狼衝向黑暗。
修伏晏緊抿著嘴,臉上像結了一層寒冰,這時候再沒人欣賞他的俊顏,甚至都沒人敢直視他。一道蘊含著威勢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你們是駐守軍區醫院的兵,軍區醫院有多重要相信你們比我更清楚,我知道當初有很多人聽到來守軍區醫院很不樂意,那麼現在呢?有人在你們眼皮子底下綁走了一位重要證人!這是你們的地盤,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讓只那麼大的耗子自由來去,這口氣你們咽得下嗎!”
士兵們如竹竿一般站得筆直,眼神堅定地看著前方,他們當然咽不下這口氣,在他們的地盤,他們絕不容任何宵小撒野,當然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企圖從他們眼皮子底下盜走機密的小賊,他們已經疏忽大意了一次,必不會有第二次機會讓他們逃脫。
修伏晏的視線掃過前排每個士兵的臉,他們如狼似虎的眼神讓他很滿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