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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郎。接著, 便將目光滑向了猶在班中、恍若當前事與自己全然無關的吏部閔尚書。

吏部侍郎跳出來蹦躂, 吏部尚書竭力在皇帝表現此事與自己無關……這情形,倒有趣了。

“愛卿說什麼?”元幼祺狀似無意地撣了撣冕服的袍袖, 像是在撣走些微礙眼的塵土,語聲中仍帶著不以為意的平靜。

那吏部侍郎本也是存著投機的心思, 方才攢足了膽氣, 才能在元君舒無意識地授出刀柄的時候, 跳出來大聲說話。

孰料,原以為會掀起洶湧波濤的一番話, 就這麼被皇帝不軟不硬地窩了回去。

“臣……臣……”他張了張嘴, 之前的氣勢已洩,如強弩之末,再想驚聲發難, 卻迫於皇帝壓制下來的無形威儀,而順接不下去了。

元幼祺卻淡淡笑了, “愛卿的意思是, 周氏曾為朕身邊之人, 而襄陽郡王又是朕的子侄,這裡面的徇私的事兒便是不言自明、一目瞭然了?”

元君舒還立在遠處,聽到這句話,尤其是那個“身邊之人”從皇帝的口中說出,不自在地垂頭咬唇。

吏部侍郎聞言, 臉色則有些泛白——

皇帝沒有立刻為自己、或是為襄陽郡王、或是為周氏辯白,反倒先自陳其事,像極了默許承認的樣子,這讓他頗有些意料之外。

只聽元幼祺緊接著又道:“其實愛卿倒不妨直言是朕在徇私。”

她語氣淡淡的,仿若閒庭信步,而言辭的內容,則讓在場的每一個臣子都不由得頭皮發緊。

“臣不——”吏部侍郎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要說出“臣不敢”來,卻在最後關頭,死死地緊咬牙關。

此刻,若說出什麼不敢的話頭兒來,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可是,皇帝難道真的要承認自己有過失嗎?事情當真這麼簡單?

吏部侍郎在官場中混了二十年,實在不相信事情會這麼簡單。只怕,現在更復雜了。

“朕開女科,為國家選拔人才,吏部掌管我大魏的官吏事宜,確有資格對朕諫言。”元幼祺說著,有意無意地看了看吏部尚書。

在場的群臣都是久在宦海中打滾的,縱然皇帝的眼神所觸他們看不到,但這句話裡面的深意卻也是明擺著的:該諫言的是吏部的主官吏部尚書,而不是你這個不知所謂的侍郎!

吏部侍郎垂著眼睛,聞言,喉間緊張地滾了滾。素日裡,他一向認定吏部閔尚書是個寡言少語不愛聲張的,日子久了,便生出了一種“尚書大人不過爾爾”的感覺來。如此,他今日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直接越過上級。然而,此刻看來,那素日裡的感覺,怕也只是錯覺罷了。

閔尚書不喜多言是真,但腦袋裡卻不是空的。

他心裡貓抓般不得著落,元幼祺卻不會在意他聽了接下去的話,會不會覺得更難受——

“據朕所知,此次參加女科會試的舉子,很多都與在場的眾卿有些關聯,或是親戚同族,或是門生故舊家的女子,”元幼祺頓了頓,微笑道,“若按照你們的說法,在場眾卿皆逃不開徇私舞弊的罪過了?”

真正能有覺悟、有資本來參加女科的,幾乎沒有真正的寒門小戶,多是些家計不至於餓死,但也稱不上更好的小娘子。而因著女科方興未艾,這些人的籍貫也多又集中於京城,至多到附近州縣。真格的寒門小戶顧生計還顧不及呢,尚談不上指望自家的女兒去博取那虛無縹緲的功名。

而大魏建朝百餘年的繁衍發展,京中和左近州縣居住的,很多都是曾經的大戶,甚至世家的庶支、遠支,甚至八竿子打不著的老親戚、老舊識,認真追究下去,任一個女舉子都能追根溯源到朝堂上的某位大人的關係上。

皇帝的話,絕非沒有道理。而這個道理,吏部侍郎此刻方意識到:經皇帝的一番言語誘導,自己竟是無形中,將滿朝的大人們都得罪了!

大魏歷朝待臣子都比較寬容,當今天子更是。是以,朝臣們經常有一種寧可得罪天子,也別得罪權官的錯覺。眼下,吏部侍郎發現自己就陷入了這樣一個可怕的境地:他不僅得罪了天子,還把幾乎所有的權官都得罪了。

為了自己那一點點私心,而冒了天大的風險,此刻可有得好看了!而自己又該怎麼辦?

吏部侍郎的腦中登時懵得亂糟一團,種種想法交織,就是想不到救自己的法子。他臉上已經涔涔地滾下冷汗來。

元幼祺很有帝王風儀,此情此景下,她懶得再看吏部侍郎與猶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劉御史。落水狗一般的人物,她才懶得理會,滿堂公卿,難道還能讓這麼兩條小泥鰍翻了天?她在意的,是餘人的態度。

元幼祺於是不再言語,老神在在地坐在御案後面,甚至開始研究起御案上的一對玉獅子鎮紙了。

皇帝能如此悠閒,底下的群臣卻是做不到的。相反,皇帝的意態越是安閒,他們的心裡越是惴惴不安。

丹墀之下,文武班中,相熟的臣子間彼此不著痕跡地對著眼神。大殿內靜寂若無人,元幼祺坐在上面,卻已經感覺到了低下的暗流湧動。

半晌,終是有人越眾而出——

“陛下!”安國公顧書言躬身行禮道。

元幼祺垂旒後面的眉毛輕跳了跳,語聲含笑:“愛卿免禮!齊愛卿有話要說?”

“是!”顧書言從容答道,“陛下,古聖先賢有云‘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臣深以為然。陛下為國選才,看重的是其人品德行與才華學養。若拘泥於親疏之類的細枝末節,定會埋沒不知多少賢才,於國於陛下,皆是極大的損失。臣私以為不妥!”

元幼祺聽罷,頷首笑道:“愛卿之見識,亦不輸於古聖先賢。”

顧書言一凜,忙躬身道:“陛下謬讚!臣不敢當!”

話音剛落,章國公齊鴻烈出班道:“陛下!安國公所言,臣極認同。臣有兩句話,想問一問季侍郎和劉御史,請陛下恩准!”

群臣之前聽了顧書言的話,迅速得到了皇帝的認可,心中一面唏噓顧家人應變就是快,一面有些後悔自家沒有及時開口。而現在章國公又站了出來,不禁都好奇起他想要問什麼了。

“齊愛卿自便。”元幼祺笑答道,竟是渾沒把季侍郎和劉御史看在眼裡。

齊鴻烈謝恩罷,轉向仍跪在地上的兩個人,朗聲道:“兩位大人只憑些微道聽途說的掌故,便質疑陛下和襄陽殿下有徇私之心。那麼,老夫便有一問,若真如兩位所言,關係相近者便會徇私,世間與陛下關係最親近者莫過於韋大人,連太后她老人家都是韋家出身。如此說來,韋大人的私弊嫌疑豈不比這世間任何人都更大?你們這般,又讓韋大人如何立足?”

誰也沒想到,他問出的竟是這麼一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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