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似是沒料到魏妙秩會突然這樣說,他正在盛著湯的手一頓,面上也浮現了一絲驚訝之色。
“魏兄弟為何這樣說?”林湛輕聲問。
“就憑那隻銀耳墜啊,想是林兄在廟中無意見了那隻銀耳墜,本是不放在心上的,後來聽了那老丈說到人命案子就留了心,又猜出我想要誑你去張家的意圖,於是將那隻耳墜撿起來收好了。我說的,對也不對?”魏妙秩一邊說著一邊給自己斟了一盞酒。
“怎見得我不是見財起義,取了那耳墜打算換個一頓這樣的飯菜呢?”林湛聽了這話,指了指案上豐盛的菜餚,唇邊含著一絲淺笑道。
“怎麼可能?依林兄的性子,寧願頓頓喝稀粥也斷不肯這樣做。”
魏妙秩脫口而出,說完還嚐了一小口自己手中的酒,她聲音輕緩,神色平靜自如,好似她與林湛是本就是知交好友,她對他的品行及個性極為熟諳。林湛聽得這樣的話,拿著筷子的手一頓,面上就浮現了一絲震動之色。
魏妙秩半天沒聽得林湛的動靜,於是抬眼一看,就見得林湛正呆呆地看著她,眸光很是專注,面上的神色也怔怔的,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林兄,你怎麼了?”魏妙秩伸手在林湛的面前揮了下。
林湛聽得聲音這才如夢初醒,見是對面的魏妙秩正用雙眼盯著他看,一副好奇探究的神色,他面上頓時就生了一陣慌亂來。
“沒,沒什麼,你……你別喝酒了,喝湯……”林湛一邊急急說著,一邊還伸手過來,一手拿過了魏妙秩手裡的酒盞,另一手又將剛盛好湯碗遞了過去。他的本意就是用自己的手裡的湯換下她手裡的酒,可是匆忙間,竟是碰到了魏妙秩的手指,一觸之下,他愈加驚慌,酒盞自他手裡掉落,那湯碗眼見著也要掉落在案上。
魏妙秩忙伸出雙手,一把扶穩了林湛的手裡握著的湯碗。
“林兄勿急,我喝了這湯就是。”魏妙秩溫軟著聲音,面上也是笑盈盈的。
14 淺醉意亂 他臉上生了一抹酡紅,一向漂亮澄澈的眸子裡也有了迷茫之色。
魏妙秩這一握之下,手指難免又碰到了林湛的手,林湛似是被什麼灼了下一樣,飛快的鬆開湯碗又收回手去。一抬眼又見著魏妙秩仍是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她,他立即收回眼光垂下眼瞼。
“我……我餓了……”林湛被魏妙秩看得無所適從,於是低語一聲,而後一把抓起桌上的筷子,又端起飯碗,低頭就快速地扒起了飯。
“林兄,慢點,別嚥著了。”魏妙秩忙出聲提醒,可是已然遲了,林湛扒飯的手一頓,面色漲紅,分明是噎著了。
“快,快喝口湯!”魏妙秩飛快端起手邊的一隻碗,毫不猶豫地就遞到了他的唇邊,林湛一時著急,就著她的手就喝了一大口下去。
這一喝之後,林湛喉嚨口的那團飯算是順了下去,可他隨即又咳嗽一聲,眉心擰了起來,手捂著喉嚨,面上的神情也變得有有些痛楚的模樣
“怎麼了?還沒下去?”魏妙秩一見著急了。
“你,你給我的喝的是什麼?”林湛鬆開喉嚨啞著聲音問她道。
“喝的是湯啊!”魏妙秩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碗一揚,眼光剛一落到碗上,頓時面上一驚,這才發現剛才她一時慌張,隨手端起的根本不是湯,而是之前元宵替她溫好的一碗酒。
“對不住,對不住啊,我還以為我拿的是湯碗,來,再喝口湯緩緩……”反應過的魏妙秩一邊道著歉,一邊又拿起了真的湯碗遞到了林湛的唇邊。
“你……”林湛看著遞到自己唇邊的湯碗,面上頓時就呆愣住了,他想起剛才竟是就著魏妙秩的手喝了酒,這會兒她又遞了湯來,他是張口接過呢還是不接?
“怎麼了?這湯我還沒喝過啊。”魏妙秩見得林湛這般看她,以為他是生了嫌棄之心,忙開口解釋道。
“不,不是,喝過也沒事……”
林湛下意識的就接了話,說完之後,這才意識自己說了什麼,一時又是後悔萬分,什麼叫喝過也沒事?他這不是越說越亂套嗎?
林湛後悔莫及,也不敢開口再說話,只閉緊了嘴巴垂著眼一聲不吭了。魏妙秩聽了他剛才那句“喝過也沒事”之後,神情一時也怔了,她微擰著眉心,似是在思索林湛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呵呵呵……”就在兩人各懷心思之時,坐在一旁案几邊一直大快朵頤的元宵放下了手裡的筷子,口中憨憨地笑了起來。
這聲音驚動了正呆呆相視的兩人,於是一起將目光投了元宵的方向。
“元宵,你笑什麼?”魏妙秩問。
元宵抹了一把油嘴,坐直了一點身子而後看著二人,口中憨憨道:“我想著,若是林公子是個姑娘家就好了。那樣的話,就可以與我家公子做對夫妻,讓林公子天天被我家公子像剛才那般寵著,多好!”
元宵說完之後,還煞有其事地嘆息了一聲,面上還似有些遺憾之色。
魏妙秩聽得這話,心裡還在回想自己剛才究意是如何“寵”林湛的,可這話聽見林湛耳裡可是不得了,他面色一變,一雙眼睛也很著惱地看向了元宵的方向。
“公子,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林公子他好像不開心了?”見了林湛的眼神,那元宵總算有些明白過來的樣子,她站起身來,看著魏妙秩問得有些心虛的模樣。
“笨丫頭,你還不快向林公子賠禮?什麼叫林公子被我寵著?還做什麼夫妻的?林公子就是再好,他只能與我做一對好兄弟。”
魏妙秩拿眼斜著元宵,一番話呵斥得擲地有聲,林湛聽得卻是立即面紅耳赤起來。剛才元宵的話只是讓他有些氣惱,因為那話裡分明是有前提的,那就是“若是林公子是個姑娘家就好了”,可是,魏妙秩卻故意將這句忽略掉了,專門提那被寵著,做夫妻的什麼的,他只覺此時就該板下一張臉作慍怒模樣,可偏偏又控制不住自己面上發熱,心裡也莫名其妙的既慌又亂。
“林公子,元宵知錯了,下次再不亂說話了,就叫我家公子罰我一頓不吃肉可好?”元宵站在了林湛的跟前,低著頭揪著自己的衣角,一番話說得可憐巴巴的。
“一頓怎麼成?至少三頓!”魏妙秩輕喝道。
“啊?三……三頓啊?”元宵抬起頭,一雙眼睛瞪得圓了,語聲囁嚅,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