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4-16 11:28:40

清明欲斷魂

6

自家的宅子，如今外人租住著，要進去也不方便，只得過家門而不入，走到二樓右手盡頭的簡老師家，客廳裡坐著三個婆婆，一個老頭，打湘中地區的字牌————煨鬍子，一種長條形的字牌，原理跟麻將有些相似，但又不能說是紙質麻將————三個婆婆當中有一個是簡師母，男的是簡老師，兩口子都花白的頭髮。聽到聲響，簡師母將老花眼鏡框子往下一拉，兩個眼珠從鏡框的遮蓋下浮出來，看分明瞭，慌忙叫一聲，放下字牌，其他兩個也認得的，字牌也不打了，大家問寒問暖，問母親在廣州適應不？母親說還一般，就是父親不在了，身體不舒適的時候，沒人會幫著刮痧；問我兒子如何了？我回答說因為奶奶帶著，胖了，高了，多話了，騎著單車能在院子裡滴溜溜地轉。

簡師母很能幹，馬上帶我們去後面的房子，指給我們看安頓的房間和床鋪，我們母子兩個感激不盡。

剛剛坐下，想打個盹，就聽得門外老大的聲響，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喊著母親和我的名字。起身看，是一個身材高大，頭髮花白的老婦，身架跟她的聲音一樣威風，炒豆子一般響——卻是一樓的鄰居，已故彭校長的老婆，人稱彭師母。我還未問好，她就大聲道：“小劉啊，你跟文天師聯絡了冇？”我說：“昨天下午給他打過電話，他說墓修好了。”她連連啄腦殼：“這就好，我一個，你的親戚飛伢子一個，天天打電話催那個文天師，講你們快回來了，就著清明前幾日的功夫，性急滴，快滴把碑立好了，文天師也說立好了，前日，我本來想到你爺下葬的獅子山去看看，落實一下，哪裡曉得落著雨，山路又泥巴多，滑，我個腿腳不太方便，想去也去不了，不過立好了就行，等清明節那日，家屬方便去掛青祭拜，這個祭拜的道理你們曉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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