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4-14 14:19:19

清明時節慾斷魂

4

人群散去，擁擠的苦惱沒有了，寂寞的苦惱卻來了，空空蕩蕩的車廂，有那麼十幾分鍾，只有匡通匡通的列車行駛聲。

還好，總有個自然的安排。

那位打掃衛生的列車員開始打破冷場。

這是一個個頭170公分左右，頭髮半白而短，身材清瘦，著舊藍色鐵道服的老乘務員，他一首拿掃帚，彎著腰，側著面，從座位底下掃出垃圾來，匯成一堆，然後壓緊拖到車廂盡頭，那非官員身材和麵孔，那藍舊衣服，總讓我想在他背上畫個大圈圈，白色的大圈圈，再用毛筆寫上一個大大的“勇”字。

太像清宮戲裡的牢卒了。

大家開始寂寞著，你掃你掃的，我們寂寞我們的。

到一個站的時候，那牢卒似的乘務員一節一節車廂地喊，到某某站了，下車的快下車啊，錯了站本趟列車不賠錢的啊。

他這種幽默不知是天生有之，還是為逗趣而有意發之。反正，大家都笑了，於是，先前的熱鬧又恢復了，車廂裡談笑風生。

有人問：“老人家，這趟火車是被淘汰的了吧？”

他答曰：“是的，早就在站裡睏覺了，過年過節拉他出來湊下熱鬧。”

有人問：“那你做麼子不跟著被淘汰呢？還要你勾起腦殼來打掃衛生？幾多吃虧。”

他答曰：“我老早想淘汰自己了，可是上頭不答應，退休報告打了無數次，半個字也不批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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