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6-05 15:41:38

四百里外的成都城裡，李德裕的心痛到無法呼吸。等他回過神來，淚水和悲傷如“秋水千里白”，止不住地流呀流。

十二年後，李德裕在紙上寫下了那次冷冽駭人的死亡，遞給天子。他要為悉怛謀翻案。《牛僧孺年譜》認為他有此舉動，“旨在委罪於牛僧孺”。牛僧孺此後一貶再貶，作者也頗有不平之言。可他難道沒有捫心自問：牛僧孺是不是間接兇手？不這麼做，李德裕怎麼對得起岷山之顛的斑斑血跡，還有槍尖的嬰兒！

後來，大明宮以一道詔書，追賜悉怛謀為右衛將軍。只不知，那縷亡魂是否能知道，又有什麼意義。

面對悲劇，司馬光照舊力挺牛僧孺。他說李德裕看的是“利”，而牛僧孺看的是“義”。表面上看，以“義”為重的君子司馬光當然要站在牛僧孺一邊。其實，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四庫全書總目》的提要就說得很清楚：在維州悉怛謀事件中，司馬光不是不知李是牛非。之所以主張把牛還給鄰家，完全是著眼於眼前的利害關係。

元祐元年，司馬光當上宰相後，很短時間內連上幾道奏章，要將宋軍佔領的米脂十寨交給西夏，一者可以顯示“帝王之大度，仁人之用心”，一者可以平“西人積怨憤之氣”。司馬光認為，如果不這麼做，一旦西夏人“長驅深入，覆軍殺將，將兵連禍結”。到那時，天下騷動，就算宋軍佔據米脂十寨，也沒有什麼好處——我們可以看到，司馬光這番話與牛僧孺擔心吐蕃“不三日抵咸陽橋，駭動京師，雖得百維州何益？”如出一轍。他把自己對時政的見解帶進了《資治通鑑》。胡三省在註解維州事件的時候也說：“元祐之初，棄米脂等四寨以與西夏，蓋當時國論大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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