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而做出的。
白言知道自己身上那種對於罪惡的吸引力和影響力是無法改變的,但如果有一天楚藍因為受到自己的影響而最終走上罪惡的那條路,自己會和厭惡拋棄杜鵑一樣,拋棄楚藍嗎?
坐在角落的楚藍像是感覺到了白言是不是瞟向自己的目光,他抬起頭循著白言的方向看來,淺色的薄唇微微開合,用口型做出一個無聲的詢問。
‘什麼事’?
白言對楚藍微微一笑,轉回頭繼續面對沒有注意他走神的杜鵑。
楚藍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沒有繼續去深究,只是垂下手摸了摸乖乖趴在沙發腳便的小黑狗,然後繼續翻讀著自己的書。
“老闆,我有點怕……”杜鵑有些不安的摩挲著雙手見捧著的乳白色瓷杯,“我只是……只是想讓姍姍退學而已,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害死她的。那些人會死我也沒想到……我以為姍姍的爸爸只是去找他們理論。”
白言垂著眼簾看著手中的茶杯,半晌後輕聲說。
“杜鵑,我以前說過的,不要跟我說謊話。”白言略微停頓在杜鵑的一瞬間是瑟縮下結束,“你口中的姍姍為什麼自殺?如果只是因為其他人的欺凌,那她不是早該在上個學期就結束自己的生命了嗎?”
杜鵑的語氣一瞬間急躁起來:“老闆……”
“好吧,就算是因為受不了欺凌和汙衊。”白言打斷了杜鵑的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那些成為了欺凌催化劑的謠言,是從哪裡流出來的?”
杜鵑聽到白言的話驚得手一鬆,手裡的瓷杯一下落在的桌子上的茶碟裡。瓷器之間碰撞的清脆響聲在安靜的書屋裡顯得有些刺耳。角落的楚藍也忍不住抬起頭再一次看向兩人這邊,連小黑狗也豎起了耳朵警覺的叫了一聲。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杜鵑一邊連聲道歉一邊收拾起不小心灑出的茶水。
杜鵑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心裡那些晦澀的想法原來早就被白言察覺到了,不光如此,白言還從她的敘述中總結出了漏洞,並猜到了自己在整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
“其實你害怕是應該的,畢竟在面對有可能遇到的死亡威脅時,任誰都會害怕和膽怯。”白言輕笑一聲放下茶杯說,“更何況你也並非自己敘述裡那麼無辜。”
“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無論你現在是否後悔,是否恐懼,做過的事情已經無法改變了。”
是啊,自己做都做了,就算後悔也沒有辦法了啊。
“而且事情發展成這樣你難道沒有一點慶幸嗎?知道你暗地裡動作的那幾個人也都快死完了,沒人再有證據證明你才是控制這一切的主手了,不是嗎?”
是啊,那些人死了,就沒人知道自己暗裡所做的一切了不是嗎?
“沒人會想到真正讓李珊珊陷入絕境的並非那些流言蜚語和欺凌侮辱,而是李珊珊在發現這一切都是自己深信的好友在背後操控時的絕望和毀滅。”
是啊,在看到那個總是那麼堅強高傲的人在自己面前露出被人揹叛時的絕望和陷入黑暗的眼睛時,自己不是在高興嗎?
“你難道,在毀滅李珊珊的信任和心靈的時候沒有感受到愉悅和快感嗎?”
是啊,自己終於可以停止仰望那個高高在上的人了,停止羨慕她的堅強和高傲……甚至停止自己的妒恨。
“所以你其實在想的不是害怕李珊珊的父親來尋仇,而是想知道如何才能讓自己由始至終都是最無辜的那一個,然後在這場戲落幕的時候,成為最大的贏家嗎?”
杜鵑茫然的看著面前一副盡在掌控的白言,覺得自己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的被這些話語抽走。而先前的恐懼和不安也隨著被抽走的東西漸漸的淡了下去。
“杜鵑,沒有什麼好否認的。你只是為了停止自己的嫉妒和怨恨,才做了這一切。而且這種能破壞人心,讓所有人成為手中玩物的感覺……你很享受對嗎?”
白言暗自嘆了口氣看著眼前漸漸放鬆下來的少女,心裡卻沒有任何憐惜。
他知道自己舌尖上的文字所組成的話語會變成解開對方心中黑暗枷鎖的鑰匙,讓她丟棄最後一絲罪惡感的同時,捨棄了最後的善意。
“所以接受這樣的自己不好嗎?接受之後你就不會再有負罪感,你的恨意和妒意也會消失。沒有憎恨沒有負罪感的你,就會變成真正感受不到的罪惡的無罪之人,變成你所希望的無辜者。”
說到這裡,白言已經不需要去告訴杜鵑更多的東西,畢竟壞掉的廉價玩具沒有什麼繼續留存的價值。
只是不知道,在徹底破碎之前,這件玩具是不是還能完成自己最後的為她安排一步路。
在最後一個字落下後,白言結束了和杜鵑的會話。他不想再繼續也不能再繼續和杜鵑有跟多的交流了,讓她維持現在這個微妙的時刻是接下來故事的發展中至關重要的一個槓桿。
白言喜歡故事,但也只是喜歡看,喜歡聽,喜歡講。自己卻並不喜歡演,而這次破例的參與不過是……
他瞬間一怔,轉頭看向依舊安心讀書的楚藍。之前還盤桓與心中那絲疑惑在白言意識到自己將自己寫入一局故事的瞬間,便迎刃而解。
當有一天楚藍因為受到自己的影響而最終走上罪惡的那條路,自己會和厭惡拋棄杜鵑一樣,拋棄楚藍嗎?
呵,那怎麼可能?自己大概會奮不顧身的……
與之共舞吧。
第66章 5-10
*10
處於罪惡並沉迷於此的人不會認為自己的行為是罪惡的。
而白言則是喜歡站立於罪與無罪之間那一線,然後看著在自己的語言的誘惑下,那些抱有罪的人是會走向救贖的無罪還是放任自己跌入有罪的黑暗。
正如杜鵑,因為逃避所以選擇抹殺,因為嫉妒所以怨恨。
杜鵑的墮落並沒有讓白言覺得意外。只不過在白言看到陸少英單獨發給他的兩張通緝令的時候才發覺,杜鵑為了自己的罪所織出的這張脆弱的蛛網不僅黏住了她自己,也黏住了另一個意想不到的角色。
看著手機上兩張人像,一張年齡明顯偏大而且有著免冠照的顯然就是李珊珊的父親李正華,而另一個沒有照片只有一張素描圖的——則是吳霜。
這個發現讓白言意外的同時也覺得有趣,他沒想到吳霜竟然會捲入這起案件,並且根據陸少英所說,他還極有可能帶走了現場重要的物證。
白言對陸少英表示自己會幫他用自己的關係去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