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拉了下來,然後隨手抽出一截繩子反綁住她的手,有些粗魯地將她推到馬車上,便掄起馬鞭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揚長而去。
典型的一副凶神惡煞的歹人模樣,唬得整個商隊沒有一人敢上前攔她。
她連夜趕車,心中急躁,天不過剛矇矇亮時,便到了燕門關下。
一路又駛到了一處叫如意樓的客棧門前,她才勒馬停下,一掀車帳探頭望去,只見那衛家的小姑娘蜷縮在角落裡正又驚又惶地望著她,明亮亮的眸子裡閃著難過的淚花。
她在心中嘆了口氣,還是硬著心腸上前扛起她,闊步走進這家客棧。
掌櫃的看到慕容顏這典型搶擄民女的架勢嚇了一大跳,剛掬起臉上僵硬的笑容打算應對時,便聞她突然開口低吟了句,“燕雀歸來兮...”
掌櫃的立馬收起笑容正色起來,朝她點了點頭,親自引路道,“貴客請這邊來。”
他帶著她們到了二樓一處極隱秘的雅間,然後躬身道,“不知貴客從何而來,要在此地停留多久?可是主上有什麼吩咐?”
她先將衛昕悅小心地放在床榻上,然後走到掌櫃的身邊低聲道了數語,又從懷中掏出一枚玄鐵製的令牌給他看了看,上面刻著一隻展翅的燕雀。
那掌櫃的見此令牌,臉色立變,就要跪下,慕容顏一把撐住了他,淡淡道,“禮數都不必了。讓這丫頭先好好休息一下,然後要儘快,知道嗎?”
“是。”那掌櫃的忙彎腰應道。
慕容顏揮了揮手,示意他先退去。
掌櫃的立馬知趣地疾步退了出去,將門扉緊閉。
慕容顏這才走回床頭,彎下腰一邊不帶表情地解開捆了住衛昕悅的繩索,一邊語氣又冷又硬地說道,“我會叫人平安護送你回去。但我對你有一個要求,就是這幾天的事對任何人都不能講,尤其是見過我的事。你最好全部忘記,否則...”她頓了頓,打算講出一個能威懾住這丫頭的說辭。
“否則如何?誅我九族嗎?”
不想,這衛家的小丫頭非但沒有害怕退縮,反而有些不甘地昂起頭,“我偏不走!”
衛昕悅咬著唇,死死盯著慕容顏,極力剋制著不想讓淚珠滾落。
她不相信這個人竟然如此鐵石心腸。
“為什麼?你跟著我到底想做什麼?”慕容顏沉下了聲音,微微眯起了眸子,“如果你是因為剛才那個吻...那不過是個意外,你最好也趕緊忘掉。”
聽到這句話,忍了許久的眼淚還是從衛昕悅的臉上滾滾而下,她低下了頭,淚水灑在了被褥上。
雖然她也明白那不過是個意外...可是話親口從這人嘴裡說出來,到底還是很傷心的。
慕容顏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覺得自己更加混蛋了。
她想出言安慰,可她又該以什麼立場安慰一個被自己傷害的女孩子?
想了想,還是有些頹疲地嘆道,“趕快走罷。忘記了就會沒事的。”
說完,她便轉過身,打算離開。
“憑什麼...?”
身後傳來小獸般的嗚咽聲,令慕容顏腳步一頓,她緩緩轉過身,對上了那張不知從何時起漸漸擺脫少女稚氣慢慢變得同樣清絕美麗的容顏。
“憑什麼你的一句話,就要趕我走?憑什麼非要按你的意願把一切都抹掉忘掉?”
她抬起淚水縱橫臉頰,不知從何生出的勇氣,含淚大聲泣道,“什麼叫忘記了就會沒事了?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事情人們是很無能為力的...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記住而已啊!你知不知道...這一路我到底吃了多少苦...要有多努力多不容易才能稍微靠近你那麼一點點...可憑什麼你的一句話就要讓我把這一切都忘掉?!”
慕容顏徹底呆住了,說是震驚也不為過。
她全然不知道,這個衛家的小女孩.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自己...有了那種心思的
她煞白著臉,張了張口,過了許久,才艱難地吐出一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渾話?你又知不知道你比我的女兒、長樂公主還小?”
衛昕悅伸手抹了抹眼淚,咬著牙,別過臉道,“我喜歡你...這是我的事...與年齡無關...與地位無關...也與你無關...”
慕容顏愣了半晌,到底是搖著頭笑了出來,然後越笑越烈,甚至笑出了淚光,“不值得...不值得的...小丫頭...你還年輕...將來還會遇見很多人...總會遇見一個對的人...也總會忘了我這個大錯特錯的人...”
“昕悅從不覺得...皇上是大錯特錯的人...”衛昕悅盯著慕容顏這副模樣,忽然莫名心疼了起來,她好像感覺到這個人的心裡頭有些說不出的隱痛,雖然形容不出,但她知道就是存在著,“這兩年...我聽了許多關於皇上的故事...我知道您並不像世人口中所說的那麼簡單...我知道很多事情您是有自己的苦衷的...我知道...”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假死讓出帝位嗎?”慕容顏忽然打斷道。
衛昕悅沉默了良久,還是搖了搖頭。
任何人怕是都不能明白一個正值春秋的君主為何會用這種欺瞞世人的方式放棄皇位。
慕容顏苦笑道,“是,你當然不知道,你怎麼可能會知道?我不清楚你到底聽了什麼關於我的故事,但其實,你對我就是一無所知。你心中所傾慕的那個燕翎帝也根本不是真正的我,只是我做給世人看的一個假象罷了。”她頓了頓,像似下了某種決心,“而我假死退位,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這個皇位本來就不該屬於我。我不配。”
“為什麼...?”衛昕悅突然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因為,我是個女人。”慕容顏盯著她,一瞬不瞬地道。
衛昕悅目露最深的迷茫,像似聽不懂她口中之言。
“我知道這有點難以置信,但這是真的。”
她勾唇自嘲般笑了笑,“都這個時候了,我已不是皇帝,也沒任何必要和你開玩笑或是故意消遣你。希望你聽過就罷,同任何人都不要講,最好也快點忘記。”她頓了頓,“因為我也會忘記,這些年,我每日每時每刻都會努力忘記自己的真實身份...”
“這不可能...可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