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一句,“歸殿下保重。”便也緊跟著出去了。
慕容盈也站了起來,很安靜地走在最後。
“等等。。”我極輕地叫道,聲音沙啞得如同吞了火炭。
可她聽到了,扶在木門上的素手一滯,慢慢回眸望著我。
我叫住了她,可忽然卻不知道自己想同她說什麼。
啟唇又止,除了沉默地望著她,又一個字都講不出來。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良久,她咬了下唇,落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大步邁了出去。
我怔怔地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心亂如麻,眼睛不自覺氤氳了一層水汽。
是的,我什麼都不懂。。。
儘管已經知道她和皇上之間不單純。。可其實我最想問的。。不過是一句你還好嗎?
你還好嗎?
其實這也真是一個傻問題。
我有些懊惱地伸手捶打了下自己的腦袋。
她怎麼可能會好呢。
我其實也很想告訴她,我很害怕。。甚至也許比她更害怕。。
因為那個時候,我是真真切切地什麼都做不了。連手指頭都動不了。
除了害怕,還有什麼?
出離的憤怒。極度的絕望。鑽心的難受。
我簡直不敢再去回想。。。不敢回想自己在那短短的須臾間。。。內心究竟經受了怎麼樣的折磨和煎熬。。。
真的是非常害怕非常厭惡的感覺啊。
可這些我該怎麼告訴她呢?
只能自己打碎了牙吞到肚子裡,跟任何人都不能提起。
深夜,伴著陣陣頭疼,我輾轉反側。
我有點不敢閉上眼睛,因為一閉上,我就能看見她那雙蘊滿淚意的眼睛。
緩緩按上自己隱隱發痛的胸膛。
這個地方,到底是怎麼了?
我是真的不懂,為什麼這裡想的全是她?
一點睡意都沒,我只好翻身下榻,失神地推開房門。
今晚的寺廟真的很安靜,除了間或的落葉瑟瑟,似乎連風都銷聲匿跡了。
我低著頭漫無目的地走著,只是為了打發時間和不要再胡思亂想。
路過了一處庭院,本是無意識地走過了,卻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又忙退了回去。
她披著不合身的僧侶外袍站在暗影中,肌膚是異樣的白,冰雪一樣讓人光是瞧上一眼便感到了涼,而長髮是異樣的濃黑。黑與白之間過渡的,唯有一點淡淡的紅唇,如梅花般嬌豔綻放。
我呆呆地望著她,又忘記了說話。
“你也睡不著嗎?”是她先打破了沉寂。
我還沒有回答,她又先自嘲般地笑了,“真的很難堪哦。”
不知在說我,還是說她自己,亦或是在說。。皇上。
她見我始終不語,便走向我,盯著我頭上的繃帶,“你到底能不能說話?傷好點了沒?”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還很疼嗎?”
她抬起手,似想摸摸我的傷口,我卻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避開了她。
她的手凌空一僵,臉上露出了一絲很奇怪的表情。
仿似想笑,又仿似傷心。
嘆了口氣,手臂垂落了下來。
“晚了,回去罷。”她轉過身,淡淡地道。
可我站著一動不動。
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既想避開她,又想擁抱她。
這是要瘋了嗎?
她直走到廂房門口,轉過身時,看到我還沒走,眉眼中浮起一絲驚訝,“還有什麼事嗎?”
我咬了咬牙,終是大步走向她,徑直走進她的廂房。
我開始翻箱倒櫃,四處摸索。
“阿歸,你在做什麼?”她倚在門口,困惑地望著我。
開啟一處木箱,我眼前一亮,自言自語道,“找到了。。就知道這地方肯定會有的。。”
我取出裡面的東西攥在掌心,然後走到她面前,牽起她的手,讓她在燭邊坐了下來。
“把外面這件衣裳脫掉罷。”我攤開手掌,眯了眯眸子,開始對著燭光穿針引線。
她愣了愣,沒有動。
“難道你真打算明天披著這件難看的和尚衣服回宮?”我抬眼問道。
她遲疑了片刻,終是緩緩褪掉那件灰不溜秋的僧袍。
淺紅的衣裳破了一長條口子,她雪白的左肩露了出來,在燭光下泛著誘人的瑩潤光澤,在我眼裡卻是一幅觸目驚心的畫面。
我深吸了一口氣,微微定了定神,彎下腰靠近了她,“別動啊。”
我小心翼翼地縫著她被扯裂的衣帛,我素來是用針的高手,無論是灸療還是女紅。
但這一次,一定是我有生以來,手最顫的一次了。
不過數寸,竟縫得我滿臉是汗,呼吸不暢。
最後我打好結,氣喘噓噓地瞥了她一眼,終是整個人貼近了她,用牙齒咬斷了絲線。
那一瞬,應該就是我和她最近的距離了。
她的柔發擦過我的臉龐,幽涼的芬芳一度讓我忘了起身。
“好。。好了。。”
我逼著自己艱難地站起身子,離那縷蠱惑人心的幽涼氣息遠了幾步,莫名心虛地用袖口擦了擦臉上的汗。
她坐著沒動。
“已經都縫好了,不仔細瞧的話,看不出來的。”我又道。
可她還是坐著沒動,也沒有說話。
我覺得奇怪,定睛一看,才發現她肩頭在顫抖。
“你。。你這是怎麼了?”我忙緊張問道,“難道是我不小心扎到你了?”
她搖了搖頭,慢慢抬眸,對著我笑道,“謝謝你,阿歸。”
我一愣,才看清她長長的睫毛下眼眶通紅,雙眼中皆是濛濛煙水色,可唇上卻皆是齒痕。
她分明是想哭的,可卻硬生生地不肯落淚。
“為什麼。。?”我終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不願哭出來?為什麼如此勉強自己?”
她又是勉強一笑,幽幽地道,“我母妃在臨死的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