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洛梅身前,凝眸盯著她驚羞的眼睛,溫柔地牽住她的手,深情脈脈地道,“公主,你不是想要如風的自由嗎?我可以給。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把風都送給你。或許我口舌笨拙,不懂如何哄你開心。但是隻要你願意,我可以帶你一起飛到空中。或許這還是不能幫你把星星摘下來,但是至少,我可以帶你離那些星星更近些。而我所做的一切,無非是想看你歡顏一笑。如果再多一點貪心,就是希望你飛的時候也能有我在身旁守護你。公主,你可願給我這個機會?”
洛梅重重地點頭,眸中甚至泛出淚來。
我立馬換了副懶洋洋的表情,對楊忠揚了揚眉毛,“看到沒?她到時候肯定會被你感動得要死要活。”
我隨後拍了拍洛梅的頭,有些不解地笑道,”哎,你哭什麼,也太入戲了罷。“
“是啊,是奴婢太入戲了。讓殿下和將軍見笑了。”
她忙拭去眼角的淚。低著頭跑開了。
楊忠望著我,久久無言。
只見他退了一步,對我深深一拜,“殿下,您真乃奇人也。楊忠甘拜下風,自愧不如。”
我忙扶起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學著以前阿歸對我說過的話,“哪裡哪裡,為兄弟,都是應該的!”
拋頭顱灑熱血我做不了,拋木鳶引美人,應該還是可以的。
14.燕翎帝
“哪裡哪裡,為兄弟,都是應該的!”
我想,拋頭顱灑熱血我做不了,拋木鳶引美人,應該還是可以的。
楊忠直直望著我,忽然道,“其實一開始我接殿下回京,心裡是很不情願的。”
“啊?”
“因為,你是燕景帝的兒子。”
夜深了,庭院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月亮慢慢被雲遮掩過去,天色一下子暗了下來。
我不知該說什麼。
畢竟,我其實只是個小人物罷了。我根本不是什麼皇帝的孩子。
他靜靜地道,“我是翎帝的人。”
我點了點頭,示意我知道。
“未央之變,世人都說是翎帝的錯,是翎帝為了太后謀反,是翎帝親手殺害了自己的兄長。”他忽然神色肅然地道。
我一愣,沒料到他突然跟我講這個。
死獄之劫和未央之變,是街頭小佬兒最常說的故事。
講的都是關於燕翎帝慕容顏的殺戮無雙。
無非前者是講翎帝如何抵殺逆王賊子,而後者是講其又如何成了逆王賊子。
反正小佬兒每次都講得很誇張,每每提及翎帝出場時,那是一個風雲色變飛沙走石天昏地暗,仿若神魔啊。
“其實我一直想知道。。翎帝陛下。。是不是長得特可怕?”我小聲地問。
楊忠沒有回答,他望著我,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奇怪,我形容不出。
良久,他反問道,“歸殿下入宮以來,還沒去過帝君陵吧?”
我點了點頭,心想不是才入宮兩三天麼。
“請殿下隨我來。”
帝君陵,祭拜著自大燕太.祖.皇帝開國以來的八位帝王的靈位和碑位。
大晚上的來這裡,我不知道楊忠是怎麼想的。
但是看他神情嚴肅又堅持,我也不好拒絕。
陵內有數百盞長明燈搖曳,照得帝君陵內外明亮透徹。
有兩名小宮女在內靜挑孤燈,看到了我們,福了一個身子便先退了出去。
我跟在楊忠的後面,問道,“偌大的帝君陵,怎麼也沒個守衛?只有兩個小宮女?”
“這是太后的意思。”楊忠回道,“說是先皇們個個都是蓋世英雄,又何需守衛?倒不如讓先皇們留個清淨,好好歇息。所以平日裡除了點燈添香的侍女外,這裡是宮人走動最少的地方。”
我抬起頭,望向高高懸掛著的先皇們的畫像。
一看之下,不禁在心中感慨,原來不光是皇上,慕容氏的男子們各個都長得如此丰神俊朗。
快走到盡頭,楊忠腳步一頓,我差點撞到他的背上。
只見他端正地跪了下來,朝著一塊無字的空碑連拜了三次才起身。
我望著碑石正上方懸著的畫像,不禁一愣。
“這就是燕翎帝?”我有點不敢相信。
畫像上的人,清瘦蒼白,眉眼如畫,並無一絲傳說中殺氣騰騰的修羅模樣,反倒像一名弱不禁風的寂寥詩人。
“正是。”
奇怪。。怎麼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我在心裡嘀咕,盯著燕翎帝的眼睛,忍不住上前貼近了碑靈。
楊忠一把攔下我,“你想做什麼?”
“翎帝陛下的眼睛好像和其他先皇的用色不大一樣?”
我指著畫像,眯起眼睛仔細觀察道。
“的確不一樣,翎帝有一半樓蘭血統,眸色要比旁人淺一些。”
楊忠望著我說道,“現在你還覺得翎帝可怕嗎?師父是個很溫柔的人。世人不知,一直以來,師父一點都不想做皇帝,也一點都不喜歡殺人,甚至。。師父也早已放下太后了。之所以會有未央之變。。這都是景帝逼的。是我親眼看著景帝把我師父一步一步逼成了亂臣賊子,逼成了什麼都沒有的人。所以。。你是景帝的兒子,當時我的內心是很不喜歡你的。”
“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帶我回來了。”
我低聲道。心裡想著卻是,怪不得當初你要那麼狠重地將我絆倒在地。
“我帶你回來。。也不知是對是錯。”他有些恍惚地低喃道。
“什麼?”我有點沒聽清。
“應該是我多慮了。”他搖了搖頭,繼續道,“但是現在,楊忠我還是很開心能夠結識殿下。不僅僅因為殿下幫助楊某追求公主。而是因為殿下為人磊落行事豁達奇思妙想,更難的是殿下的心地還十分善良。這一點,殿下真的一點都不像景帝..在皇家也是很罕見的。如今殿下還視楊某為兄弟,楊忠很慚愧,覺得自己是萬萬高攀不上殿下的。”
看著他越說越認真。
我忙打斷道,“好了好了,我隨便說下,你也不必當真。”
楊忠再次張大了口,大概是覺得剛才向我吐露的那番真心都餵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