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啊。。不應該啊。。”章太醫就一直口中喃喃念著這話。
我聽得厭煩,只好叫洛梅將他打發走。
哼,宮中的御醫未免也太無能了。
洛梅回來後,我自行寫了平日裡給蘇玲瓏配的藥方,遞給她,讓她幫我抓來。
“殿下,您還懂醫術啊?”洛梅拿著藥方,詫異又崇拜地望著我。
我有些小得意,伸手點了下她俏俏的鼻尖,自誇道,“我懂得可不止這些。”
畢竟像我這樣從小四海漂泊的行醫之人,三教九流都得接觸。
見的人多了,懂得自然也不少。
洛梅臉一紅,羞怯地望了我一眼,忙攥著藥方跑開了。
跑到殿門口,她又腳步一頓,朝我說道,“殿下,楊將軍在庭院裡等你,身上還背了好多包裹。”
“知道了。”我朝她揚眉笑笑。
她的臉更紅了,再不敢看我。
我快步走到庭院,看到了不負所望的楊忠。
“殿下,你要這麼多竹木厚布麻繩做甚麼?”楊忠卸下身上揹著的東西,好奇地問我,“還要花炮作何?”
“等做好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懶得解釋太多,用力舉起一根木竹,指揮著他,“先來搭把手,從這裡鋸開。”
足足做了三個時辰,一隻鳶形狀的木製骨架被我們搭了起來。
我的手都被竹刺扎破好多次。
我又讓洛梅多叫點人根據我的要求,連夜趕縫厚布。
我一邊自己包紮著手指,一邊對楊忠說,“如果能成功,你一定能夠贏得美人芳心。”
“那如果失敗了呢?”
我對著他靜靜地吐出六個字,“不成功,便成仁。”
這是我兩年前為一對漂泊到冀州的胡人夫妻治病時,他們作為診金交換的製作機關鳶的法子。
那是一對很有意思的夫妻。
印象中,丈夫穿著一身黑色帶兜帽的大氅,還像個羞澀的大姑娘一樣蒙著面,話很少,對妻子百依百順的。我只記得那人有一雙極罕見的琥珀淺眸,時而沉靜如潭,時而凜冽如霜,令人不敢多瞧。聽說只有樓蘭那裡的人才有這種瞳色的眼睛,而他帶來看病的妻子長得則是全然不同於中原女子的明媚大方,似大草原上開得最烈豔的一朵花。這個條件也是她提出來的,說是除了錢,可以滿足我任意一個心願,甚至幫我報仇殺人也可以哦。
其實我當時的內心真的是很無奈,沒錢就沒錢嘛,還非要搞得那麼玄乎,我這人素來怕惹麻煩,又怎麼可能跟旁人結下什麼仇怨呢。況且只是看個風寒症罷了,真不給錢就當我做善事了。於是我就隨手指了下天空說那我要飛,那兩人沉默地對望了一眼,果然意料之中地垂頭離開了,連聲謝謝都沒跟我說。哎,其實我也真的無所謂,只是沒想到第二天那名明豔的女子竟穿著一副奇巧的機關鳶從空中出現在我面前,像個美麗的精靈。
我當時很震驚,非常不解能做出這種高明機巧的奇人,怎麼會偶染個小小風寒還要特地跑到冀州來尋我診治。
哎,像這麼匪夷所思的人物,僅在我的生命中曇花一現,留下迷一般的身影,怕是以後也再難遇見了罷。
此時,我只希望這種新奇玩意,能夠幫助我大燕最苦情的楊忠將軍抱得美人歸。
我對著明月,真摯地為他祈禱。
主要是祈禱他能活著抱得美人歸。
朱雀門的左右兩側有兩棟闕樓,相距百丈。
我跟楊忠說,明日我去找慕容盈,約她前往她最愛的朱雀門,登高望遠眺星星。
然後你就穿上這機關鳶,當著她的面,從闕樓的這邊飛到那邊,大顯身手一番。
他打斷道,“等等,我穿這機關鳶,那你在哪?”
“我和她在朱雀門樓之上看著你飛啊。”我理所當然地道。
“殿下。。這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楊忠怎麼想怎麼不對勁,“敢情是我一個人在空中,您和公主在那登高望遠眺星星看我飛?況且,我是第一次接觸這玩意,怕是會搞砸。”
我一想也對,如果是楊忠飛的話,他連公主的手都摸不到,我站在慕容盈邊上又算什麼呢。確實怪怪的。
“行行行,別婆婆媽媽的了。”
於是我手一揮,頗有豪氣地道,“那就是我約了慕容盈去朱雀門,你在上面等著她,然後我穿著機關鳶飛出來,為你們造勢!”
這時洛梅剛好抱著花炮路過。
我向她招手,讓她過來一下。
我對著楊忠說道,“看好了,現在我就是你,洛梅就是長樂公主。”
“啊?奴婢萬萬不敢當!”洛梅嚇得連連搖頭。
“這又沒外人,假裝一下啊。”我板了板臉,對她道,“這是命令。”
她只好站著不動。
“到時候你可要機靈點,說話順溜些。看到公主上來,你要抓緊走到她身旁。”我快步走到洛梅身旁,脫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對楊忠演示,“她呀,肯定又穿的很少,你要像我這樣,體貼懂嗎?其實女孩子要的本就不是什麼甜言蜜語,有時候一件衣裳的溫暖,一點確信的依靠,足矣。”
洛梅呆呆望著我,臉色如染上紅雲。
但我沒注意。
我繼續望著楊忠道,“但是以長樂公主的脾氣,即使當時心有所感,肯定表面還是對你無動於衷的。這時候你也別洩氣,我們要繼續追擊。”我從洛梅手中拿過竹筒花炮,做了一個悄悄點燃發射的姿勢,“要記住,煙花絢爛之時,就是自由飛翔之刻。”
我揮舞著雙手,學做鳥兒撲翅的動作,孩子氣地跑過楊忠和洛梅面前。
“我看到你這煙花訊號,便會穿著這機關鳶一飛沖天!”我大步跳到庭院內的一塊禿石上,一甩衣袖,“到時候再在空中給你們撒點花瓣,繁花亂舞,那叫一個詩情畫意!在這樣一個絕無僅有情意纏綿的時刻,你知道你接下來要怎麼做了嗎?”
楊忠張著口,像看戲一樣看著我,木訥訥地搖著頭。
“朽木啊朽木!”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慕容盈根本對他提不起興致了。
“瞧好了!”我恨鐵不成鋼地白了他一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