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活兒的這幅模樣可不成。
“阿其,劈了這麼多了!快,別劈了,進屋吃飯了。”張劉氏沒一會兒便出門叫他。
瞧著地上的十幾塊木頭,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明眼子都瞧得出來不多點,硬是被張劉氏臉不紅心不跳的誇讚,他臉皮再厚也扛不住。
“你們先吃著,我在劈一會兒。”
“劈啥,待會兒娘劈就成,先吃飯吧,不然飯該涼了。”
張劉氏不走,他也沒法子,只好應承:“那好吧。”
屋裡沒有高桌子,只有一個矮桌,張芸芸已經把飯擺好了,還添好了三碗粟米粥。
他瞧著自己那碗,米多湯少,兩把粟米怕是有一把半在自己碗裡,而張劉氏和張芸芸則是兩碗清湯。
兩人端起碗就吃,偶爾夾一塊酸白菜就著,顯然是已經習慣了這般安排,他看著碗有些不是滋味兒,張劉氏母女倆太慣著原身了。
吃了一會兒,張劉氏把裝著攤雞蛋的一個盤子推到張其面前:“阿其,家裡沒什麼吃的了,今天母雞下的雞蛋,你吃了補補身體。”
張其鼻頭一酸,他在現代時是個孤兒,家裡總是冷冷清清一個人,現如今忽然多了兩個親人,還是待他極好的人,再強硬的男人心裡也不禁發軟。
他沒有吃雞蛋,而是讓蛋躺在盤子裡,用筷子分成了兩半,一半夾進了張劉氏的碗裡,一半夾進了張芸芸的碗裡。
“娘,芸芸,你們倆才該補補,看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張劉氏和芸芸端著碗的手不由得抖,張芸芸很饞放了油炒得香噴噴的雞蛋,但就是心裡再想,她也懂事的把好的東西給家裡唯一的男人。
若是往昔的話,他的大哥是不會拒絕這種好食的,幾口就把蛋吃的乾乾淨淨,哪裡會像今天這樣。
她有些為難的扭頭看了張劉氏一眼,尋求她的發落。
張劉氏眼睛發紅,沒有把目光給芸芸,重新夾起雞蛋想給張其:“來,你們兄妹倆吃,娘不吃,娘看著就歡喜。”
“娘,你這是幹什麼,讓你吃就吃。”張其夾起眉毛,不像原身那般文文弱弱,他有屬於自己的威嚴。
張劉氏震了一下,她覺得自己的兒子不一樣了。
“芸芸,快吃。”
張芸芸見大哥又發號了施令,舒了口氣,歡喜的夾起了煎蛋,脆生生的咬了一口,又看向她呆愣愣的娘:“阿孃,大哥叫你吃就吃吧,別毀了大哥的一番心意。”
“好。”
見兩人都吃了,張其臉上可算是有了點笑意,他放下筷子鄭重道:“娘,芸芸,以後家裡萬事有我,我是個男人,家裡該由我扛著。”
張劉氏備受感動,又想抹眼睛:“好好好,娘實在是太高興了。”
第三章
吃了早飯以後,張劉氏和張芸芸都各有事,扛著鋤頭去下地了,這季節要早些把地翻出來,否則到了時節種莊稼時土地太硬,莊稼生長不好,到時候收成要大減。
張其沒有跟著去下地,倒不是自己剛說了大話就躲懶,一來是因為家裡只有兩把鋤頭,二來他見張家的房子實在是該修撿了,屋頂的瓦不少都爛了,今朝天氣暗沉沉的像要壓下來一樣,估計是要下雨,春天的雨一綿就是好幾天,到時候屋子保管會漏雨。
他先把院子裡的木頭給劈了,碼了一小灶後才從屋裡翻出樓梯上了房子。
張家的房子年頭並不是很久,當初他爹成親分了家出來才蓋的,這也就才三十幾年的功夫。但張家祖上也就是農民,前幾輩也沒什麼錢,他爹也就沒分到多少錢蓋房子,選的料都是很下等的,蓋的瓦質量也不高,且用的少,錢就那麼點兒,還要過日子,能省也就給省了。
上了房子後,黑瓦已經碎了很多,又因為蓋得稀,瓦片一破就是個窟窿,能一眼見著屋裡,屋頂上殘損的地方很多,所以白天屋裡很是敞亮。
想必屋子他爹去了以後就沒有修撿過,家裡只有兩個女人,他以前又是個不幹活兒的,這事兒也就沒人幹,一直拖著。
以前他也是村裡長大的,什麼樣的農活兒都幹過,那時候家裡住的是黑瓦土牆,一到冬天四面透風還漏雨,日子也很苦,他也就學會了不少農家活計,直到後來做了些小生意生活才好了起來,現在做這些活兒還感覺十分的親切,像是回到了小時候。
他先把爛瓦挑出,免得吹大風落下去砸著人,但是大部分還是留著,像碎了半塊的還得留著,否則一個房子頂都給揭去大半。清除了碎瓦片後,又把編織好的穀草蓋在沒了瓦片的地方,家裡沒有存的瓦片,只能用穀草代替,雖然效果不如瓦片的好,但是好歹能抵上點兒事。
處理好時,他渾身都是汗水,現在身子骨不強健就是麻煩。下房子他洗了把臉,張芸芸已經回來了。
芸芸跑進屋子,看屋子不如往常亮了,喜道:“大哥,你撿房子了嗎?”
他擦著脖子點了點頭:“瞧著還行吧。”
“太好了,我和娘剛才還在地裡唸叨著,天上已經開始打雨點兒了,這段日子又冷,就怕下雨屋裡漏,沒想到大哥已經把房頂撿了。”張芸芸很高興。
“開始下雨了嗎?我剛才進屋還沒呢,娘呢?回來沒?”
“娘說再把剩下的小半塊土挖了就回,讓我先回來做飯。”芸芸洗了洗沾著幹泥巴的手,把圍裙拴在腰上就進了灶房。
張其在裡屋遠遠都能聽見小姑娘再次驚喜的呼聲:“大哥,你還劈柴了!”
他無奈一笑,這就又高興了。
見外頭確實開始下雨,也好在自己手腳麻利,趕在之前做完了,瞧著雨點越來越密,雖然不大,但是毛毛雨更容易讓人受寒。他有點擔心還在地裡的張劉氏,於是在屋裡拿了兩頂斗笠,一頂自己戴上,一頂給張劉氏送去。
“芸芸,我先去給娘送斗笠了啊!”他朝灶房喊了一聲後就出了門。
這還是他來了這裡後第一次出門,張家的房子在一片樹林後頭,不大點的林子,走幾步路就出去了。
外頭是一條直通村口的大路,左右兩邊是土地和稻田,期間有些小路,通往各戶人家。張家的地沒多少,而且還離張家遠,要很走上一段路的功夫才能到。
路上雨越來越大,好些幹活兒的鄉親都扛著鋤頭往回走,碰見他時,滿眼子裡稀奇。他跳河的事情村裡鬧得沸沸揚揚,現在瞧著他出門,自然是覺得不可思議。
“喲,這不是張其嗎?你好了啊?這是要上哪兒去?”
“好多了,我去給我娘送個斗笠。”瞧是跟自己年紀相仿的村民劉有才搭話,他也就回了一句。
劉有才的家跟張家的地是一個方向,也就扛著鋤頭跟著張其一起。
走了幾步他的話頭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