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罪重無歸望,直去長安路八千。
(《武關西逢配流吐番》)
南遷伊始,死亡的陰影即盤聚在韓愈的心頭,如秦嶺的雲一樣,揮之不去。這或許和其兄韓會的死有關。大曆十四年(779),韓會貶官韶州,一年之後,病逝於貶所。韓愈隨嫂鄭氏,歷經千辛萬苦,護送韓會的靈柩歸葬河陽祖塋。
應該說,這給了韓愈夢魘般的心理暗示。他這一路來的焦躁不安,概是源自於此吧。
武關,亦是秦時故關,據說是戰國時秦國與楚國的交界處。《史記·楚世家》記載:“秦昭王遺楚懷王書曰:寡人與楚接境壤界,願與君王會武關,面相約,結盟而去。”可憐的楚懷王后來成為秦人的俘虜,即在這個武關。
一出武關,即進入古楚國地界,道通鄧州、南陽。其風俗物態,自與秦中相異。韓愈眼見路旁標誌道途里程的土堠,流星般的閃到身後去,此身是離帝京越來越遠了,於是而有《路傍堠》:
堆堆路傍堠,一雙復一隻。
迎我出秦關,送我入楚澤。
千以高山遮,萬以遠水隔。
吾君勤聽治,照與日月敵。
臣愚幸可哀,臣罪庶可釋。
何當迎送歸,緣路高歷歷。
不管是之前的初讀,還是現在的舊卷重檢,我的感覺依舊是那樣的驚訝,因為這首詩裡所體現出來的況味,與《左遷至藍關示侄孫湘》已大為迥異。
初到藍田關時,韓愈依然高傲地堅持“欲為聖明除弊事,肯將衰朽惜殘年”,很是有意氣可期。可是歷經這幾天的跋涉,韓愈的態度竟發生了令人震驚的轉變,由意氣可期與低落消沉混雜的複雜情感,一轉而直奔內省,深悔自己的“出言孟浪”、“矯激太過”(司馬光在《通鑑》中對韓愈反佛一事的評價),給家庭也給友人帶來的痛苦與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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