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自己沒有也不必有任何自卑感的徐承驍,在司徒徐徐這裡終於領教了“自慚形穢”是個什麼滋味。
真疼,卻只能忍著。
自從有了她,他真是嘗全了這情感豐富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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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徐徐撇下沉默隱忍的徐承驍,上樓到他們的婚房裡收拾自己的東西。從南邊回來的行李還有些收納包都沒有來得及拆開,正好重新裝進行李箱,她動作很快。徐承驍忍過那陣堪堪發作,跟上去,看著她背對著門口收拾東西的樣子,心裡又是油鍋一樣滾著煎熬。
他走過去,合上箱子,問她:“你收拾這些要去哪兒?”
“你總不會認為我還能繼續住在這兒吧?”他捏得她手腕有些疼,司徒嘗試著掙了掙,放棄了,說:“你能鬆手麼?我現在的狀況不宜情緒激動。”
她連揍他的身體接觸都不想有了,看來真是噁心透他了。徐承驍手一鬆,無力的握拳落在身側。
他從沒有像此刻這般,嚐到深深、深深的挫敗感。
“司徒,我不知道該向你解釋些什麼,很多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內情……我甚至不知道你心裡最生氣、不滿意我什麼,我想不出來,覺得很累,動輒得咎。”他是真的無能為力了,面子也不要了,嘗試著將心裡真實的想法說給她聽。
“爸爸媽媽他們都是對的,我們的婚姻太草率了。”司徒徐徐並沒有任何的驚訝或者感動,她把行李箱開啟,一邊繼續收拾一邊像尋常聊天一樣說,“我們根本不瞭解彼此,熱戀的時候滿眼都是對方的好,壞脾氣也當做難得熱血——我不是在指責你,我沒有比你好到哪裡去。”
徐承驍說了真心話之後生怕她嘲笑自己,尷尬又忐忑,卻未曾等到半分他想象中她的反應,聽她這樣冷淡的評判他們的婚姻,他一下子血湧入腦,“你能不能就事論事的談?”
“有什麼好談的呢?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後面無論怎麼發展,無非是將錯就錯、錯上加錯。”司徒徐徐很平靜的說,“我那天說的不是氣話,你真的不是我想要的人,你不是我的願望,你是我的一個夢,現在夢醒了。”
“司徒,你簡直讓我覺得自己像你店裡上架賣的一樣東西,輸入關鍵詞正好跳出來,興高采烈的買回來玩了幾天,覺得不合適、不喜歡了,現在隨手就想扔。”徐承驍冷冷的說。
“差不多。”司徒徐徐居然很認真的表示了贊同,然後說:“但我沒想扔掉,畢竟花費頗多。買的東西不是自己喜歡的,可以退換啊。”
“所以你現在是想把我換掉?!”徐承驍感覺到自己額頭那根青筋又在控制不住的跳了。
司徒徐徐垂著眼睛,語氣平靜:“質量問題,是可以退的。”
“……”徐承驍手指按著額頭,儘量使得自己情緒得到控制,“司徒,我不想和你吵架,我怕自己一時控制不住又說話傷了你,也請你體諒我,我並沒有皮糙肉厚到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傷心。”
“那就不要再說了吧。我走了。”她已經收拾好了,合上了箱子。
徐承驍怎麼可能讓她走,“你哪兒都不準去!待在我身邊!”
司徒徐徐不斷提醒自己情緒激動對胎兒不利,卻終究忍不住了,抬起眼睛迎上他已然動怒的雙目。兩個人四目相對,都已經因為怨懟而失了理智,司徒徐徐冷笑著問他說:“待在你身邊幹什麼?你媽媽病了需要我照顧?她有女兒啊,侍疾床前,閒來還可以與你執手相對淚眼、相擁回憶當年,要我在場幹什麼呢?作為一個符號,你們提供偷情的刺激感嗎?”
“司徒徐徐!”徐承驍暴怒。
“這話不好聽是麼?誰叫我平心靜氣的時候你偏要胡攪蠻纏?真話都是不怎麼好聽的。”她冷笑連連,“就像我問過你為什麼娶我?你說不知道、隨便逮一個就娶了。其實你就是需要一個女人給你操持家務、生兒育女,你在家時給你暖床,你不在的時候伺候你父母家人,最好還聽你話、完全服從你。徐承驍,就你那點智商,連裝深情都裝不像,別再演得好像對我多麼特別,什麼一見鍾情,不過就是見色起意罷了。”
徐承驍被她一句一句、抨擊得體無完膚,氣得兩眼都發黑,咬牙切齒的說:“你就是這麼看我的……好,好!司徒徐徐,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我今天算領教了!”
“比起我在你眼裡不過是個工具,還是個不聽話、需要時不時修理的工具,徐承驍,我已經足夠重視你了,你就算被我當做一樣東西,也是奢侈品,我為此付出了多大代價、一生都被改變……你知足吧。”
驍爺頭髮都要一根根豎起來了,從肺、肋骨再到心臟,整片心口火辣辣的疼得喘不上氣,為防止被她氣死或者氣得拆房子,扭頭就走。
腦袋嗡嗡嗡的全是她利刃一般的話,都走到門口了,他實在忍不住,恨恨的回頭冷冷的對她冷笑,“見色起意?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天仙了?爺見過的漂亮女人論卡車裝,我要是見色起意,輪得到你麼?”
他話音剛落,司徒徐徐狠狠砸過去一個蕎麥枕,他輕鬆的頭一歪躲過,那沉甸甸的小枕頭迎面砸向了正巧推門而入的他媽。
徐母送了孫靖渝出門,經過一樓樓梯口就聽他們在樓上吵架,她等了一會兒聽著越吵越兇,心想得上來勸一勸,急步上樓後見他們房間門虛掩著,她心急,敲了敲便推門而入,卻迎面一個黑影砸過來……徐母哪裡躲得開,一下被砸得眼冒金星,踉蹌了兩步扶著門才站穩。
養尊處優半輩子的女人,何時有過這樣的經歷,一時氣急,又不好責怪兒媳,只能訓斥兒子:“怎麼還動起手來了!有沒有點樣子了!”
司徒徐徐匆匆道了歉,趁著徐承驍去扶徐母,舀了箱子下樓走了。老蔡正在花園裡忙活,看見她低著頭從屋裡走出來,笑眯眯的揚聲說:“徐徐!承驍給你種的玫瑰花就要開花了哦!”
司徒徐徐“嘭”的丟了手裡箱子,走進花園裡把那幾株花骨朵剛剛青澀的玫瑰連根拔起,然後低聲說了句“蔡叔,對不起”,在蔡叔驚詫的目光中,提著行李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司徒徐徐,她在心裡對自己說,你比徐承驍智商還低!否則怎麼會因為一條彩信就動搖,以為他心裡至少還在乎你?
你就和那玫瑰花是一樣的,他有時間、有心情了澆點水,大多數時間裡被他被拋諸腦後,到了花期全身心盛放那是應當的、是他的功勞,否則,不能皆大歡喜就全是你的錯。
放棄吧!你的孩子會如你全心全意愛他一樣愛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