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而且借走後永遠能按時換回來,倒也不介意借給他。
正巧他記得的這個老師還在學校,聽到他要借書後一點都不驚奇,指著堆在書桌周圍的書說:“行,你自己找吧。”
鄭馳樂找到記憶裡的幾本入門典籍,向對方道謝後就琢磨著給牛敢玉和薛巖下任務。
學醫是沒有捷徑的。
鄭馳樂小時候記憶力好,老木匠給的書看不懂就靠死記硬背矇混過關,氣得老木匠都笑了出來:“這腦袋可真是榆木疙瘩,一點都不開竅。”後來背的東西多了,竟也慢慢找著了感覺,很多東西回頭一看都變得明晰起來。
用老木匠的說法就是底子攢起來了,終於“開了竅”。
鄭馳樂微微一笑,抱著小手臂不懷好意地瞅著薛巖兩人:“這四本書就是你們這段時間要學的內容,明天早上我就把書還回去,所以你們要在今天內把它們抄完。”
薛巖據理力爭:“趕得太急,寫出來的字很難看,看起來會很費勁。”
鄭馳樂說:“所以你們今天抄完以後可以找時間再謄抄一遍,抄得整齊漂亮不傷眼。”
薛巖、牛敢玉:“……”
這傢伙果然是公報私仇吧!
鄭馳樂可不管他們心裡怎麼嘀咕,領著他們跑去老闆娘那買了一整疊作業本外加一把筆芯,找了間空教室開工。
他見薛巖和牛敢玉有點兒不甘不願,拿出季春來的手稿說:“我也抄,順便練練字!”
說完也不管薛巖兩人動不動手,自個兒忙活起來。“前世”季春來在這時候沒把手稿給他,後來監獄不知道怎麼起火了,正好燒著季春來那一片。那時正是飯點,人倒是沒事,就是東西全沒了。
季春來記性還行,後來也重寫了大部分內容,只不過整份手稿林林總總有上千個醫案,每個醫案後又有著季春來入獄幾年累積下來的反思與探討,總還是有疏漏。
鄭馳樂準備把手稿多抄一份,當做留底也好,整理出來找機會刊印成書也好,都會有用的。
事關季春來,鄭馳樂很快就全心投入其中。薛巖和牛敢玉面面相覷,很快也受他感染開始抄書。
三個人有點忘我,一不留神就錯過了飯點。
鄭馳樂最先發現這件事,他一拍腦門說:“糟糕,許阿姨會罵死我們。”
留校的人不多,嵐山小學的食堂只留了個本來就定居在這邊的職工負責做飯,而且每頓都是按著人頭來算的,來了人或者走了人都要去她那邊備報。
薛巖嚴肅地看著鄭馳樂:“唔,你好像忘了一個人……”
鄭馳樂:“……”
他把關靖澤忘了。
他這個“舅舅”真不稱職!
鄭馳樂默默地收拾好東西,不是很確定地說:“我領他去過食堂,他應該會去吃吧,我們先去許阿姨那邊問問他吃了沒,沒吃我們給他帶回去。”
薛巖和牛敢玉沒意見。
三人跑去食堂跟負責假期伙食的許阿姨那裡道歉兼解釋,然後問起關靖澤有沒有來吃。
許阿姨當然記得那個城裡來的小孩,她搖搖頭說:“沒有。”
鄭馳樂狼吞虎嚥地把飯吃完,借了食堂的盤子給關靖澤帶飯。
跑回學生宿舍,鄭馳樂一開啟寢室門就唸叨:“我們剛剛忘了飯點,你怎麼也不去吃飯啊,這麼大個人了連自己都不會照顧——”等他看到躺在床上、臉色紅潤得有點怪異的關靖澤時,話尾猛然斷掉了。
鄭馳樂把飯放到一邊,走過去檢視關靖澤的情況。他摸上關靖澤的脈門,觸手就感覺到異常的滾燙。
認真地感知著關靖澤的脈象,鄭馳樂一顆心不停地往下沉。
這傢伙病倒了。
昨天坐魏其能的車回來本來就吹了那麼久的風,晚上還衝了個冷水澡,關靖澤從小就沒捱過什麼苦的,身體根本受不了。
而且關靖澤說他昨晚不太習慣,睡得不好。
鄭馳樂不由愧疚起來。
關靖澤來嵐山是他提議的,他原想著帶關靖澤過來玩玩,讓他別過得那麼單調。關靖澤才來了一天就病倒,絕對是因為他考慮不周,如果他早上看到了苗頭給關靖澤把把脈,可能關靖澤就不會發燒!
鄭馳樂心裡自責無比,叫牛敢玉幫自己去老闆娘那借點冰塊回來,老闆娘那有個舊冰箱,好好挖挖應該能湊出一點兒。
薛巖想了想,說道:“我去跟許阿姨借個火,給他熬點稀粥吧。”
鄭馳樂說:“謝了!”
鄭馳樂弄了條溼毛巾捂住關靖澤的額頭,跑下樓跟看守大爺說:“大爺,上次我用來熬驅寒湯的藥材來有嗎?”
看守大爺說:“我後邊又熬了兩次,感覺腿腳利索多了,人也精神了不少,就去多村裡多買了幾份藥材。怎麼,你要用?”
鄭馳樂說:“我那個……外甥跟我過來玩,一不小心就著涼了,這個湯也管治,我想給他熬一點。”
“城裡的娃兒就是嬌貴,”看守大爺邊翻出藥材邊說:“你這湯喝起來也沒什麼藥味,能行嗎?要不要去村裡看醫生?”
鄭馳樂說:“不用了,這個能管用,不過要改一下分量。”
鄭馳樂回想著關靖澤的情況,對每種藥的劑量進行細微調整。
看守大爺接過他拿出來的藥材:“行,我幫你熬吧,你回去照顧病人。”
鄭馳樂說:“謝謝大爺!”
他小跑回寢室。
這時候關靖澤已經醒來了,他摸著額頭的溼毛巾有點兒發愣,按著它坐了起來。
正巧就見到推開門走進來的鄭馳樂。
時光好像一下子就重疊起來,少年的鄭馳樂、成年的鄭馳樂、眼前的鄭馳樂,總是這麼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不管他願不願意、不管他喜不喜歡,這個人都會闖進他的視線。
所以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在見到鄭馳樂的那一瞬,心總會怦然一跳。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漸漸期待起鄭馳樂的出現。
他並不明白這樣的心情代表著什麼。
鄭馳樂見關靖澤靜靜地看著自己,心裡突然有點發虛:這傢伙果然怪自己扔下他一個人呆在宿舍吧。
但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