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心沒好報。早知道當初他植物人那會,她就不那麼上心地照顧他了。
讓他每天臭烘烘地待在床上,肌肉也鬆散開來變成一隻大胖子。
可……
他這是有多不喜歡自己,連裝個樣子也不肯。
不過好像自己也不能奢求太多,畢竟顧星涎沒有把她這個“殺人兇手”趕出去,或者說送進監獄,已經是很仁慈了。
只是他偶爾的行為會讓她陷入一種錯覺,會讓她覺得顧星涎也沒那麼討厭她。甚至……他可能還對她有那麼一點兒好感。
可今天傍晚,他的一句不信任,倒是真真打破了她最後的一絲幻想。
也對。
心思縝密的男人,是不可能透露真正的想法給任何人的。
爬到他今天這個位置,把顧氏打理得這麼高不可攀的人,早已經習慣高處不勝寒的狀態,憑什麼要隨便地就去相信一個不太熟悉的人呢。
她真的沒有道理與他鬧彆扭。
甚至連她自己都不會完全地去信任他。
不過,她忽然又意識到了極其危險的一個點。
或許……顧星涎就沒有放棄對自己的懲罰。
只不過他想給的懲罰不是身體上的懲罰,而是心理上的。
因為古人曾經說過,這世界上最傷人的莫過於情。
哇……顧星涎不會是要讓她愛上他,然後拋棄她,最後一臉高貴冷豔地表示:“舒夏,滾吧,我從來沒喜歡過你。”
然後深愛上顧星涎的自己,狼狽萬分地倒在地上拽著他的衣服苦苦哀求不要趕她走。
被自己的幻想嚇得一個激靈,舒夏又重新躲進薄被裡。
不,她絕不能變成那個狼狽的女人。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也該是顧星涎求自己……
“啪。”
風捲起的小樹枝,直接打在了玻璃上。
也打斷了舒夏的胡思亂想。
這時,手機收到了天氣預報的推送,說是颱風的風力已經加強到了十六級。
女生有些擔憂地走到窗戶邊,望去城市星海。
雖然那裡仍舊燈火通明,卻已不似往日那般人來人往。
顧星涎出去了……他去幹什麼,又會去哪。
颱風天裡,究竟是有什麼事情值得冒生命危險去做?
太多的疑惑充斥在舒夏的心裡。
忽然,有溫熱的液體流到了她的身前的白色睡衣上。
舒夏不解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只見手上一片鮮紅。
從沒遇到過這種事的舒夏嚇得不自覺得後退了一步。然後連忙跑出房間,一邊跑還一邊喊著小梅救命。
狂奔到樓下。
她捂著鼻子,卻覺得血越來越多,連喊人都不敢了,嚇得眼淚汪汪。
忽然,正對的大門開了。
進屋的男人正在脫淋得溼漉漉的高定款雨衣。
一抬頭就看到了她。
舒夏去廚房的腳一頓,扭頭就要溜走。
“站住。”男人出聲。
舒夏才不聽話。
自顧自地離開。
奈何顧星涎的大長腿不是白長的,她走出去十步,他三步就追上了,並將她拉回去,轉了個身。
“怎麼回事。”
他伸手來拽她的手。
舒夏死死捂住不讓他看。
笑話,再怎麼她也是國民初戀好吧,現在鼻子兩條血下來,一定醜哭。
不能毀形象,尤其是在顧星涎面前。
“讓我看看。”
舒夏搖搖頭。
“快——”這次,男人不由分說,直接過來強拽。
舒夏不是他的對手,手被扯掉後,就只能與他面面相覷。
最後……
顧星涎沒有忍住笑出了聲。
“是撞到了嗎?”他指了指她的鼻子。
面無表情的舒夏:“……”
顧星涎伸手過來擦掉她上嘴唇的血。
趁著這個機會,舒夏直接抓過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絲毫沒有嘴軟。
男人因為吃痛而皺緊了眉頭。等收回來時,一排牙印赫然地刻在了上面。
“你是小狗嗎?”
“我拒絕與你說話。”
舒夏沒給好臉色,轉身就要走。
但顧星涎又怎麼會讓她走,牽過她的手,強勢地帶人去到沙發上坐下。
他從醫藥箱裡取出兩顆棉花球,手法溫柔地塞進她的鼻子裡。
舒夏覺得這樣醜極了,要去拔掉。
顧星涎忍不住出聲威脅道:“你敢摘下來試試。”
女生看著他一臉嚴肅的模樣,動是不敢動的。
好在,血很快止住了。
空氣安靜了幾秒。
男人想到什麼,從一個牛皮紙袋裡取出了一塊蛋糕,放到她的面前。
舒夏見了,雙目瞬間就像是星星那樣熠熠生輝起來。
但因為還在和顧星涎鬧變扭,所以她選擇按兵不動。
“颱風天,所有店都關門了,我好不容易才找了一家願意把這份蛋糕賣給我的。你吃吃看,是不是你想吃的味道。”
舒夏抬眸看去。
心裡慌亂了不少。
目光中的男人正在為她開啟妝點得不算精緻的蛋糕盒子。他的頭髮都淋溼了,眉眼卻沒半分勞累的疲憊。
他沾了一手指的奶油朝她的鼻尖輕輕戳了一下。
因為這個動作,舒夏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媽媽……
思想忍不住回到過去,回到她五歲那年。
因為常年見不到爸爸的她,對著自己的媽媽哭著吵著要爸爸,一點都不顧及當時媽媽的感受。
後來,媽媽真的帶她去找爸爸了。
路上,媽媽給她買了一份草莓蛋糕,說吃完爸爸就會來接她去遊樂園。
然後戳了一層奶油,點在她鼻尖上。
她的笑容很美,美到即使是回憶,舒夏都忍不住沉迷她的笑容裡。
可再後來……媽媽就從一旁的圍欄上跳了下去,她也就沒有媽媽了。
“舒夏,你在想什麼?”
現實裡,男人低沉的聲音喚醒了陷入回憶的舒夏。
女生茫然地扭頭看他,意識到什麼,她連忙搖搖頭。
“沒,沒想什麼。”
她故作輕鬆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進嘴裡。
“怎麼樣?”男人像是邀功請賞似的,滿眼都是星光。
“好吃,很好吃。”
她笑了。嘴角比草莓蛋糕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