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火是真的大了,胖子也有點嚇住了,愣愣地看著我,吳邪仍然是那副漠然的神情,看得我恨不得撕了他。就在這時,胖子忽然大叫著指向不遠處:“快看!”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赫然有一個人踩著巨蛇的鱗片,左騰右挪,以驚為天人的矯健身姿從盤旋的蛇身中脫出,動作敏捷得令人眼花繚亂,幾乎有種特效般的不真實感,他幾步從高處跑下,凌空一躍,穩穩地落在樹枝上。
“小花?”我看著毫髮無傷的他,剛才的暴怒瞬間消了大半。不過讓我疑惑的是,此時的小花竟然矮了不少,原本一米八幾的身高,現在只比我高那麼一點兒了。
他對我眨眼一笑,忽地身子一挺,用一種奇異的姿勢舒展了開來,立刻恢復了原有的身材,我驚得目瞪口呆,感覺大腦都不屬於自己了。
“這叫縮骨術。”胖子有心做和事老。“你看,天真就說他會沒事的吧,行了行了,別生氣了啊,他當時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考慮嘛。”
小花聞言似是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吳邪,然後目光就落到了我身上,我趕緊避開,心說胖子真多嘴,我剛才那種暴走又不是什麼光輝形象,還非得讓他知道。
忽然一塊大石從頭頂墜下,徑直從我們的身邊擦了過去,幾個人都嚇了一跳,忙抬頭去看。這燭九陰的破壞力簡直不像世間所有,一旁的石壁竟都被它撞得塌了一小半,看這情形,這地方弄不好撐不了多久了。
“我說,咱別耗在這兒行不?有啥事都先靠邊吧,否則就該去下面講了。”
胖子一句話提醒了我們,四人趕緊順著青銅樹枝向前方的洞口跑去,幸而頂上的這幾根樹枝夠粗,容一人透過綽綽有餘。麻煩的是那燭九陰徹底被激怒了,一路橫衝直撞地尾隨而來,我們顧不上回頭,卯足了勁兒瘋跑,在離洞口還差幾步的時候,一股大力從後面撞了過來,幾個人頓時一個擠著一個摔進了洞裡。
“他孃的,要再慢一步胖爺就進它肚子了。”胖子罵著爬起來,我們才有了翻身的餘地,原來剛才是跑在最後的胖子眼見情況危急,直接發揮體形優勢,把我們全都推了進來。我一扭頭看見衣服的一角竟然冒著火苗,這才發現旁邊幾個火摺子掉在地上,還燒得正旺。我趕緊把火苗拍掉,心道這死胖子是想烤了我啊。
我們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洞口傳來一聲轟然巨響,隨即外沿的幾塊石頭就像山崩一樣塌了下去,我定睛一看,來時的樹枝居然也被撞斷了,不敢想象如果我們再晚一些會怎樣。
日期:2012-03-04 21:59
“那死**是想進來!”胖子抄起槍就吐了口唾沫。“***的,這是鐵了心要決一死戰啊。”
“這樣沒用。”小花眉頭一蹙,把他的槍按了下去。“火摺子給我。”
儘管不明白他想幹什麼,我還是立刻執行指令,撿起火摺子遞給他。他伸手接過,探身到洞口,忽然手一揚就拋了下去。
“你……”胖子一句話堵在嗓子眼裡,盤旋而起的熊熊火光立刻給了我們答案。油!那些石槽裡的油!轉瞬間石壁上就燃起了一條壯麗的火龍,把整個豎井映得彷如白晝,在火光中青銅神樹也終於現出了全貌,其氣勢之恢宏令我腿一軟,險些跪了下去。在那一刻我幾乎就要相信這棵樹是有神性的,如果我是在這裡舉行祭祀的古人,應該也會誠惶誠恐地對它頂禮膜拜吧。
而就在此時,燭九陰做出了一件令我瞠目結舌的事,它竟然放棄了攻擊我們,毫不猶豫地衝向了那條火龍。幾乎只是一剎那,它的身體就被鮮豔的火舌所包圍,我眼看著它在半空痛苦地扭動、蜷縮,帶著烈火向下墜落,巨大的身軀逐漸變小,直到摔在數百米之下的地面,變成一塊小小的燃燒的光亮。
我忽然對這隻差點殺死我們的動物產生了某種憐憫,如果說飛蛾撲火是因為對光的熱愛,那麼它又是為了什麼呢?如果我們不貿然驚擾它,它是不是會在幽深的地底繼續度過千年萬年?與這樣的死亡相比,它到底更喜歡哪一種?
“燭九陰在帝舜時期是被捉來煉油的,本身油脂非常豐富,極易燃燒。”吳邪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我的身邊,一如既往地淡漠。“別看了,過來清點裝備。”
我點點頭,不再去想那些沒用的,轉身向他們走去。小花的揹包剛才丟了,我的槍也沒了,除此之外沒有什麼損失,只是我們的食物和水都已經告急,現在子丨彈丨也不富裕了,我們必須加快腳步。
來路已經斷了,想要回到樹頂上未必不可以,但並不方便,加之外面的火龍也不知用的是什麼油,仍然沒有熄滅的勢頭,溫度相當高,很可能會引起脫水,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不如就向這個洞口的深處走,看看究竟會有什麼。
我們簡單地休息了一下就向前進發。這個巖洞的走勢是向下的,並不很寬,不過走起來還算順暢。經過剛才的一番打鬥,大家都相當的疲憊,一路無話,就這樣悶頭走了約有一個小時,我一邊走一邊估測現在應該走到哪個高度了,也不知外面的火滅了沒有。
走著走著,前面的路似是漸漸地變寬了,我正在猜想接下來會看到什麼,忽然間,身後傳來沉重的隆隆聲,咋聽有些像打雷,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巖道的頂上降下,重重地落在地上。
“糟了!”
吳邪話音剛落,前方的洞穴中,傳來一聲猛獸的吼叫。
日期:2012-03-09 21:37
第二十五章犼
他大爺的,這一路上怎麼盡走背字兒,才剛把那燭九陰解決掉,就又遇上這麼個主,雖然還不清楚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但看樣子必定不是善茬,吳邪的特異體質還真不是徒有虛名。
我反手去摸槍,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已經丟了,只能無奈地把他們當初給我的匕首緊緊握在手裡,但從殺傷力上講,這玩意兒未必比菜刀更靠譜。
黑暗中,只聽得沉重的腳步聲伴著咆哮,以驚人的速度向我們靠近,腳下的地面被震得如同山響,我不敢去想對方的體量究竟有多大。不過顯而易見的是,它已然處於暴怒之下。
我剛剛拔出匕首,雪亮的手電光中驀然跳出一張奇異而兇惡的獸面,金棕色的毛髮在跑動中從周身揚起,充滿著凌厲肅殺的氣息,森然利齒在巨口中閃著寒光。我能斷定這絕不是我所見過的任何一種動物,甚至它與我記憶中所有的獸類在外貌上都相差甚遠,彷彿屬於某個人類全然無知的種族。
“是犼!”吳邪眉心一動,喊聲出口的同時,一連串的子丨彈丨就帶著火光飛了出去。
我的精力本就所剩無幾,此時整個人仍然沒法進入戰鬥狀態,加之這個名詞太過陌生,一時間完全不知所云,心想我當然知道它在吼啊,還用你說嗎?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身旁有人猛推了我一把。“跑!”
我被他推得退了一步,在劇烈晃動的手電光、猛獸的怒吼和瘋狂的槍聲中,整個人好像被從頭潑了一盆冷水,頓時巨大的不安湧上心頭。這一路走來,要說危險也遇到的不少,儘管每次都是他們護著我,但怎麼說大家都是並肩作戰同進退的,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小花會讓我先跑。
“憑什麼!”我手中的匕首根本派不上實際用場,一邊躲避著猛獸的衝撞,一邊不甘地拔高聲音。“你以為我是什麼人?”還沒說完,肩上就被撕了一塊肉去,痛得我叫出了聲,不由自主地彎下身子。
“齊蓁!”一隻手從斜刺裡伸過來,用力將我拉到身後,自己卻因一瞬間的失防露了破綻,被猛獸照著胸膛直撲過來,虧得胖子及時回以一梭子丨彈丨擋開。
“**,姑奶奶你耍倔脾氣也看看時候!”胖子在衝鋒槍的重火力中大聲罵了一句,緊接著我就聽到了吳邪冷冽的聲音。
“連槍都沒有,你能幹什麼?不想害死他的話,就給我往回跑,能跑多遠是多遠!”
他的話好像一記耳光,霎時間打醒了我。沒錯,我只是個累贅,留在這裡只有添亂的份,不單單是小花,所有人都可能被我害死,也許跑,才是最好的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