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你可有辦法替她贖身?”沈君逸問她。
許墨生面無表情的望向遠方,搖了搖頭,這盛大的繁華就在她身後,她絲毫無力改變什麼。
“到底要多少銀兩?”君逸追問道,他對這青樓的規矩半分也不瞭解。
許墨生又沒有答他,從懷中拿出笛子,準備繼續吹奏,反正都是無解,她不願理會他。
“你別吹了,你這樣解決不了問題”,君逸見她又拿起笛子,連忙制止,“我身上也沒多少,前幾日去找我姐借過一次,但她沒給……”他語氣中多有埋怨。
許墨生聞言將笛子放下,“先生……她身上怎會有多餘的銀兩?她過的不比我們富足。”她看向身邊的君逸,“況且這是我們的事,你不要去難為她。”
“我也不是難為她,只是也想不到要向誰求助,只能去借錢。”沈君逸解釋道。
“哎……”許墨生皺了皺眉,嘆了口氣,“君逸你不懂這兒的遊戲規則,根本就是個無底洞。”
她看沈君逸依舊滿臉疑惑側過身解釋給他聽,“花魁滿夜是官宦商人爭相鬥權鬥富的場子,為了彰顯地位財富不惜一擲千金。姑娘上了臺就是一件待拍賣的商品,你出個價總有人會比你出更高的價來爭搶,他們在乎的不是買到了誰,而是鬥過了誰。”
沈君逸聽她解釋完恍然大悟又愁眉不展,“怪不得……”
“所以你莫要責怪先生不出手相助,橫豎都是螳臂當車,又何苦讓她難做呢?”許墨生深知這是他們和詠兒之間的事情,讓先生捲入其中只是徒增傷心人。
沈君逸沉思了片刻,“那……你我合力救她如何?”他滿眼真摯的看向墨生,“我能拿出二百兩,你有多少?”
“湊來湊去,只湊出三百兩。”墨生回道,“沈兄果然還是出身富貴,一人就能拿出這麼多。”
“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笑。”他責備道,他這麼認真的提出和自己的情敵聯手。
墨生淺笑,“苦中作樂罷了,我們加在一起是五百兩,你覺得詠兒就值這個價麼?”
“無價!”沈君逸一口回了過去。
“是呀,無價!”墨生又望向遠方,有時候她真的希望詠兒不要那麼優秀,不要生的這般好看,也不要如此出眾,這樣就算她落在瓦礫之間,即使別人發現不了她,但自己也能一眼辨認出她。
“這次我們就聯手吧,也只能搏一把了,到時候隨機應變,也說不定是有轉機的”,她說道。
“恩,那後天就各自帶錢來集合,我們挑個好點的位置。”他回道。
“到時你穿的富貴老成一些,佩上寶劍,你本就出身鐘鳴鼎食之家,身材又魁梧,說不定叫了價,別人一看面相,不敢跟你這權貴爭了,我們贏的希望又多了一些。”許墨生叮囑他。
“那你呢?扮我小弟呀?”他開玩笑道。
“若真能救出詠兒,我一輩子給你當小弟都行。”說完她想了一下,“還是當丫鬟吧……將軍哪有我這般文弱的隨從。”
沈君逸聞言笑了笑,衝著墨生伸出一隻手,她見狀也伸出自己的手,跟他擊掌為盟,兩人又將雙手用力握在一起,“有時覺得你要是我小弟也挺好的,最起碼我能管住你,省得你到處招惹姑娘。”他狠狠握了她一下,許墨生將吃了痛的手抽出,甩了甩,斜了一眼沈君逸。
兩人並肩坐著望向遠處西山,“那邊是書院,那邊是我家,那邊是城門,輞山就這麼大,有時候真的不想離開這裡,又不得不離開……”許墨生幽幽的說道。
“你好歹在這還有個家,我和我姐在輞山就只能相依為命。”他回道。
“我一直認為許府也是先生的家,但她還是離開了,她走了以後,就覺得許府不再那麼像家了,”她不知怎的,還是問了一句,“她還好麼……”轉眼也有幾個月沒見先生了。
“還是老樣子,授課,彈琴,吃飯,睡覺,不理人,”沈君逸回道,許墨生從書院離開後,沈君嵐變得更加沒有存在感,彷彿要隨她從這書院中消失一樣。
墨生聞言垂下頭,滿心的愧疚。晚風吹著二人,髮絲微動。
“謝謝你,君逸。”許墨生說的真摯。
“有什麼好謝的?”他回了過去。
“謝你願意出手相救詠兒,謝你始終守護著先生,謝你趕來輞山和我們做朋友。”
“不用謝,救詠兒是為了我自己,不然我才不上來找你,吹你的笛子吧。”他嘴硬的回了過去,七尺男兒聽不了這些煽情的話。
“如果,沒有成功呢?”許墨生又問了一句。
“沒成功,就把她搶出來,別人休想碰她。”沈逸衝著墨生握了握拳頭,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樣子。“以前長輩總說不要在我們這年紀愛上一個人,因為她會讓人得不到,又忘不掉,現在看來還真是這樣啊……”
輞山城內燈火闌珊,背後的春澤樓依舊車水馬龍,墨生將笛子緩緩抬起放到嘴邊,藉著那月光笛聲四處飛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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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花 魁
到頭這一身,難逃那一日。“花魁滿夜”終是來了,晨光微露,春澤樓上上下下已經開始忙活起來。
詠兒從床上起身,這一夜她未曾入眠,聽著房外人來人往的走動聲她不自覺的嘆了口氣,下地推開了窗,朝許府的方向望去,“墨生,這一日我不怕,我怕的是你難過”,她低語道。
媽媽讓下人把衣衫綢緞送到今晚要“掛衣”的姑娘房中。“放在桌上吧。”詠兒沒有回頭吩咐道。
下人走後,她來到桌前打量著那些嶄新的衣衫、鞋襪、首飾,這園子養了她們多年,情還是要還的,只是她覺得今日所賞的這些修飾格外華麗,她多希望今晚上了臺,自己是最普通,最不起眼的那一個。
夜幕初降臨,花市燈如晝,雕車競駐於天街,寶馬爭馳於御路,金翠耀日,羅綺飄香。
兩個年齡相仿的少年郎在春澤樓門口接了頭,一個唇紅齒白,彬彬秀氣;一個橫眉威武,富貴逼人。兩人見面後相視一笑,便進了春澤樓的大堂,在二排側位入座,既便於觀察周圍形勢又不太顯眼。
許墨生將身上的銀票交於沈君逸,“錢你拿好,喊價時見機行事,切莫慌張。”
對面的男子將玄鐵寶劍放於桌上,帶著幾分威嚴,低聲答道“嗯,聽你的。”
“這劍當了也能換些銀兩吧……”墨生看向那桌上的寶劍,這幾日她滿腦子都是如何籌錢。
“它?不值錢。”沈君逸搖了搖頭,“若最後真起了爭執,還得靠它出鞘救人。”
二人不再言語,喊堂聲此起彼伏,達官貴人接踵而至,堂內人頭攢動。
賓客越多,兩人越是坐立不安,聽名號來的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