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她們要是能一直這樣該多好,兩個可憐的孩子。”
蓉姨默不作聲,也望向那對璧人,她們在最好的年華里能彼此作伴慰藉,她們不屬於這春澤樓,她們也不曾被塵世沾染。
“她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吧。”豐三娘又自言自語道。
“會。”蓉姨握住三孃的手說道,“就像我們一樣。”
第13章 入 學
入學的日期到了,許墨生出府的日子也到了,一晃十六年過去了,她終於初長成。
許遠之看著堂下跪著磕頭謝恩拜別的許墨生,覺得時間如白駒過隙,許靖平當年離府時的情形還歷歷在目,那時他也如眼前這少年一樣,臉上滿是欣喜,只是當年的許靖平心懷家國,想闖蕩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眼前的少年,不管她是否心有抱負,許遠之只求她一生平安無難。
許老夫人早就哭紅了眼,“墨兒快起來吧,快過來再讓奶奶看看,你這一走就是三年,奶奶捨不得呀。”
許墨生起身上前,跪在許老夫人膝下,握住奶奶的手,她心裡也有千般不捨。
“婦人之仁,都在一個城內,平日休假多回府看看就是了,又不是送她上戰場。別傷感了,早些去吧。”許遠之實在看不下去這場面,但又特意叮囑一句要多回府探望。
許墨生起身,恭敬地再次行禮,“爺爺奶奶放心,墨生會把孝字放在心頭,會時常回來探望二老。”
“走吧,走吧。”許遠之再次催促。
一家人行至許府外,墨生檢查了馬車上的行李,叮囑了隨行的瑩兒,準備道別離開。
這時許遠之突然上前,一把抓起了許墨生腰間佩戴的玉佩,這玉佩太熟悉了,當年是他親自給兒子許靖平繫上,“靖平,你長大了。”但眼前早已換了人兒。
許墨生想解釋什麼,但又不知說什麼,她不想狡辯她又去見了豐三孃的事實,睹物思人的事情她見過了太多。
“功課上勤加努力,做不來的事情就不要勉強自己,你已經為許家門楣增光了,女孩子在外要多加小心,蘇老先生的叮囑要謹記。”許遠之先開了口,但眼睛沒有離開那玉佩,用手搓揉了下,示意墨生上馬。
許墨生上馬,揮了揮手,她終是要和這許府漸行漸遠,直至自己從許遠之的目光中消失。
這日的水西書院外車水馬龍,輞山城的精英學子匯聚於此。許墨生心裡算著自己來的很早,但沒想到門外已經排了長長的隊等著辦理入學文書。
她下馬,吩咐家丁先去安置行李,瑩兒作為貼身書童和她一起從正院入等著領取文書。
等待的時候,有人從後面拍了下許墨生,她回頭,看見是沈逸。趕緊打了招呼,“沈兄,好巧,你也來的這麼早。”
“恩,我家不在城內,前兩日就到了,今日過來辦文書。”沈逸依舊繃著臉,冷酷的樣子。
“上次搭救還沒向你道謝,有機會一定要宴請沈兄。”許墨生有意要跟他繼續攀談。
“哦,那次,沒關係,我也是看不慣他們官宦子弟的作風罷了。”他本以為許墨生上次沒有看出他的出手相救。
“同道中人。這是你書童?”許墨生繼續追問道。
“夏涼風。”沈逸迴應道。
隨身書童向墨生行了禮,從打扮和身材來看應該也是習武之人,說是書童更像是貼身保鏢。再看看自己身邊的瑩兒,穿不慣男裝的她看上去比自己還嬌弱扭捏。
“這是在下的書童,瑩……”說到這,許墨生突然想到還沒給瑩兒換個名字,瑩兒這個名字恐怕是叫不得了。靈機一動,“瑩瑩天上月,秋有月。”
夏涼風,秋有月,聽上去還真是登對。許墨生碰了一下身邊沒反應過來的瑩兒,示意她行禮。瑩兒恍然大悟,“小小女,不不不,小生秋有月,見過沈公子。”
旁邊的夏涼風也看傻了眼,心想還真是有緣分呀,一入院就遇到個和自己名字成對的書童。
沈逸微微笑了一下,許墨生那點小心思,他心裡都有數。
一起辦理了文書,許墨生寸步不離的跟著沈逸,雖然能感覺出來沈逸並不善言談,但許墨生還是希望能跟他走的近些,一來他也許是沈君嵐的親戚,二來她想在這書院立足還真需要個靠山,她覺得沈逸雖外表冷酷但是個正直穩重的男兒,為人處世不像同齡人那麼輕浮招搖。
“這水西書院景緻真是不錯,一步一景,亭臺樓閣交錯有序,確實是讀書養性的好地方。”許墨生已經很明顯在沒話找話說了。
沈逸依舊不理他,自顧自看自己的,許墨生就這樣一路碎碎唸的跟著他走到了書院深處的宿區。
宿區分兩部分,條件好的富家子弟會多給學校繳納一些銀兩,求一個單獨院落居住,剩下的寒門子弟則多選擇四人合住的宿房。領文書時,許墨生多了個心眼,特意給了沈逸比鄰的宿區牌,她身為女子實在不方便和人同住,許遠之也替她特意安排過,讓她住在最邊緣的院落,儘量與他人隔開。
“好巧,你看居然宿房都和沈兄挨著,以後我們既是同窗又是鄰居了。”行至自己的房前,許墨生還不忘再迎合一句。
“那以後還請許兄多多關照在下了。”沈逸笑著回了一句,便帶著夏涼風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進了屋關了門,瑩兒終於鬆了一口氣。“小姐,剛才真是差點露餡了。”瑩兒捂著胸口說道。
“又叫錯了!”許墨生責怪道。
“公子,公子,許公子。”瑩兒連忙改了口,多叫了幾聲,讓自己記住。
“這書院裡的男兒就是跟外面的不一樣,不僅長得好,又知書達理。尤其是那沈公子,真是風度翩翩,就是人冷酷了些。”瑩兒也沒見過什麼世面,平日裡接觸的男子有限,進了書院她的眼就沒閒下來過,可是能光明正大的盯著男兒郎看了,也不用避諱什麼。
許墨生笑了笑,“你不會這麼快就有意中人了吧?沈兄之前對我有恩,再說咱們在這書院裡確實也需要人照顧,只能跟他走的近些了。”
“小姐,你說什麼呢……”瑩兒紅了臉,她是覺得那沈逸不同凡人,又身形孔武,自然多看了兩眼。
“又叫錯了!再錯就要掌嘴了!”許墨生故意嚇唬瑩兒。
瑩兒嚇得捂住了嘴巴。
“瑩兒,這書院不比許府了,咱們倆個女子在這裡,也算是相依為命了,以後做事要低調,別跟別人走的太近,以免露怯。還有,瑩兒這個名字也叫不得了,還是叫有月吧。”許墨生認真叮囑了瑩兒。
“恩,不就是一個名字嘛,主子說叫什麼就叫什麼,秋月有也蠻好聽的。”瑩兒也倒是乖巧。
“有月,你先幫我收拾下屋子,讓家丁把行李都安置好,樂器一定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