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自告奮勇切菜的行為終因笨手笨腳而被人直白地拒絕了。
顧之看著舒晴用那雙肥爪子小心翼翼地以錯誤的方式拿著刀,然後十分生澀地把一顆好端端的土豆切得坑坑窪窪的,整顆心都隨著她的姿勢晃晃悠悠的,最後把那顆土豆從她手下搶救回來,“還是讓我來吧。”
舒晴不死心,不願意一個人站在旁邊湊熱鬧。
顧之淡淡地說:“就算是醫生,手術失敗至少也給病人留個全屍,你這麼糟蹋蔬菜,把它切得連旁邊的土豆都認不出它是同類,想過它的感受嗎?”
……
於是這頓飯由顧先生一人完成,除了醫術高明、精通法語以外,舒晴發現了他的第三個技能:好廚子。
酒足飯飽之後,她喟然嘆曰:“今後誰娶了你,當真好福氣!”
顧老師看她一眼,“暫時沒有入贅的打算。”
她就樂呵呵的坐在沙發上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這房子很久沒住人了,那你爺爺奶奶呢?”
話剛出口,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笑意頓時消失不見。
顧之笑了,“別亂想,他們還健在。我父親有兩個姐姐,如今一個在北京,一個在上海,家境都不錯,想著老年人年紀大了,就這麼一直住在楊縣沒有兒女照應,也挺孤獨的,就說好三姐弟一人照料兩老一段時間,也趁他們還能走動的時候,帶他們四處玩玩。”
這樣的家庭令舒晴欣羨不已,她靠在沙發上嘆口氣,“真好。”
因為是週末,只放兩天假,要是兩人住在楊縣,還要鋪新的床單和被套,僅僅一個晚上而已,這麼麻煩也不划算,最後還是決定在晚上趕回A市,左右不過一個小時車程。
臨走之際,顧之開車多繞了一圈,到舒晴去了一些地方。
他就讀的小學模樣未變,只是多了些綠化植物,門口的大字翻新了一遍。
他經常吃的那家炸醬麵店還在,只是店內裝潢全部換了,唯有那對年邁的夫婦恩愛不變。
最後經過了楊縣的那家古樸戲院,外面有幾個孩子坐在青石板上玩石頭,笑嘻嘻的,而老舊的戲院裡傳來咿咿呀呀的唱曲聲,舒晴聽不懂,卻也覺得別有意境。
牆頭有些許垂柳從院子裡探了出來,新綠初露,枝芽茂盛。
她搖下車窗,看著這樣平淡又悠遠的場景,忽然喃喃地說了句:“春天來了。”
生在城市,總會因為忙碌的生活節奏而遺漏了四季交替,亦或身邊那些不起眼的景緻,而在楊縣,她終於找到了那種平和的心態,頭一次體會到過去忽略了的美好。
可是絕對不能讓顧老師太得意,免得他本來就爆棚的自信心一路奔向令人髮指的地步,所以舒晴在返程的路上問他:“你之前不是說要帶我看電影嗎?原來只是個幌子?”
一副“喲原來顧老師也會撒謊以後他說啥都當他在放屁”的樣子。
顧之開著車,漫不經心地說了句:“我以為,我已經把我的童年變成電影放了一遍,可惜唯一的觀眾似乎不太滿意。”
舒晴忍不住低頭笑了,抬起頭來卻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的側臉。
這個人怎麼可以這麼這麼可愛,他聰明又穩重,溫柔而美好,真不敢相信她居然能夠得到他。
在這樣一瞬不瞬的注視裡,從容如顧老師也慢慢地感受到了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於是很快添了句:“當真不滿意?”
迴應他的是一個很輕很短暫的親吻,舒晴靠近他,在他右臉上飛快地觸碰了一下,正笑眯眯地探回身子時,汽車卻猛地一下停在了路邊。
顧之轉過頭來望著她,似笑非笑地說了句:“這麼說來,是很滿意了?”
舒晴假意皺眉思考,“還行吧,不過仍然有進步的空間。”
顧之揚起唇角,忽然伸手吧嗒一聲,解開了她的安全帶,然後溫柔有力地扣住了她的腰,在接近她的過程中,一字一句不緊不慢地說:“既然覺得滿意,那我就不客氣地討要觀影費用了。”
下一刻,他的面容擋住了她眼前的所有光線,隨著陰影一同襲來的還有他鋪天蓋地的清冽氣息,以及柔軟輕薄的嘴唇。
夜色正好,月光溫柔。
於是舒晴的臉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車程裡,一直保持著充血狀態,目不斜視,正襟危坐,像個聽話的小學生。
終於到了A市時,顧之在她下車前若有所思地說了句:“這點程度都不習慣,以後還怎麼深入?”
……深入?舒晴的黃暴細胞開始作祟,頓時臉更紅了。
看著顧老師修長挺拔的背影,和那一看就是正經人的氣勢,舒晴默默地跟在他身後,告訴自己一定是她想多了。
之後的日子還和以前一樣,多數時間花在專業課上,少數時間奉獻給了顧老師的法語。
四月份的時候,舒晴和外院所有大二學生一起參加了專業四級的考試,只是考試過程中發生了一個小意外。
當時所有人都才剛拿到考卷,忽然間察覺到地面開始搖晃,監考老師臉色一變,“地震了!”
有個學生立馬開始往外衝。
舒晴也驚慌了片刻,但察覺到地面的震動還是比較輕微的,也就沒有太惶恐。
六年前,舒晴經歷過一場大地震,雖說A市不是震中位置,但同在一個省內,震感自然也是很強烈的。
那之後一直斷斷續續地經歷了一些餘震,震著震著也就習慣了。
監考老師立馬出面維持現場秩序,“沒事的沒事的,大家繼續考,如果實在覺得沒辦法考下去,可以交卷離開,但是希望大家把握機會,畢竟專四隻能考兩次,這次機會放過了,之後就只能孤注一擲了。”
專四不過,畢業證都拿不了,在場的沒人離開,都是忐忑不安地繼續埋頭做題。
同一時間,在走廊巡考的顧之立馬走向了另一頭,在輕微且持續不斷的餘震裡出現在了一間教室門口。
講臺上的監考老師看見他,低聲說了句:“一切良好。”
顧之點頭,視線卻在教室內掃視一週,最後與靠邊第三排且正抬頭朝這裡看來的人對上了目光。
他的唇角微微上揚,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
四個月後,成績出來了,省內最著名的Z大因為多數考生棄考,所以過級率很低,而舒晴所在的C大除了極個別的學生以外,幾乎全體考生都堅持在餘震當中參加了考試,並且取得了優異的成績,過級率在全國高階院校英語專業都名列前茅。
而其